这个时期的天官太卜们早已在那场灭顶之灾中分散各地,逐渐形成不同的流派传承,并在中古时期一直活跃到近古时期才慢慢销声匿迹。
而河洛传人便是当初天官太卜中最神秘的一支传承。
因为每代河洛传人只有一个人,而且每代河洛传人出世都意味着天下即将大乱。
出身不凡的谢临渊自然是知道当代河洛传人出世的消息,甚至从各方面都打听过对方的情况。
相较于顾溪桥,谢临渊对林和谈不上太大的重视。
无非是每代河洛传人都独来独往,从不轻易与人产生纠葛。
他不会是任何人的敌人,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朋友。
所以江湖中人对待河洛传人大多都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出意外,临渊兄你们这次想要找的人便藏在这座大阵之中,只是,即便你们找到了人,最后都可能无法得偿所愿。”
林和拿起桌布抹干净嘴边的油腻,随手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细细品茗道。
“你指的是山中布阵的那位高人会出手干涉?”
谢临渊看着眼前吃得所剩无几的饭菜,眼皮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临渊兄,你觉得呢?”
林和摇晃着酒杯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谢临渊盯视着林和一字一句道,明显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
“既然吃了临渊兄一顿饭,我自然会付出相应的回报给临渊兄。”林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旋即便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起身便打算离开。
“我有一个忠告送给临渊兄,我劝你这回最好不要趟清屏这潭浑水,否则……”
“否则什么?”
“你猜?”
说完,林和翻身便从围栏处跳下了大堂,他不顾自己引发的骚动,朝着楼上的谢临渊笑了笑,眨眼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该死的神棍!下次相遇,我断然不会轻饶了你!”
谢临渊咬牙恨恨地说了句,然后马上招来店小二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重新再上一桌酒菜。
对于林和的忠告,谢临渊自然没有左耳进右耳出。
不管怎么说,河洛传人的忠告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宣泄过怒气后,一时间谢临渊都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今奔赴清屏意图夺取《盗天决》的江湖中人里隐藏着不少能人异士,可为何林和偏偏找上了自己?顾溪桥那边呢?他是否也曾上门忠告过?
清屏山有高人。
这个重要的消息必须要立刻传回宗门。
虽然谢临渊生性高傲,可这不代表他不懂分寸不识大局。
否则刚才在酒桌上他如何能一直忍受林和的粗鲁无礼之举?“清屏山有高人啊!”
清屏县内的另一处客栈,坐在雅间的顾溪桥同样发出了类似的感叹。
“确实。”
哪怕雅间内只有三个人,顾溪桥身边的女伴都依然戴着斗笠蒙着面纱。
“赵姑娘,黄姑娘,兴许我们要在清屏这边多待上一些时日了。”
顾溪桥似乎早已习惯了她们的装扮,言语间始终保持着温和文雅的态度。
“这段时间真是有劳顾公子费心了。”
性格相较于活泼的黄姑娘第一时间便向顾溪桥表达了感谢。
“黄姑娘不必如此,能帮助到两位姑娘本来便是在下的职责与福分。”顾溪桥莞尔一笑道。
“但在清屏留的时间愈久,形势便会对我们愈加不利。”
性子清冷的赵姑娘突然开口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顾溪桥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碗轻轻品茗了一口道。“因为现在谁都不肯当出头的椽子,以免成为众矢之的让他人捡了便宜。”
“所以我们只能等?”黄姑娘好奇道。
“等是一方面。”顾溪桥轻笑道。“眼下对于众人而言,寻找《盗天决》的下落反倒成为了其次,关键是众人要如何才能破解山中的大阵,以及到时候如何面对布置大阵的高人,如果不率先解决这两个问题,否则众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难道大家都很害怕山中布阵的高人吗?”黄姑娘更加迷惑了。
“与其说怕,不如说是顾虑。”顾溪桥耐心解释道。“因为往往未知的东西才会让人更加谨慎与忌惮,再者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如今但凡能在江湖中站稳脚跟的都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无知无畏的愣头青,每每事到临头,他们必然比一般人都要考虑得周全与稳妥。”
“就像狡猾的老狐狸一样?”黄姑娘若有所思道。
“呵呵,黄姑娘的说法很形象,这些人确实是一群狡猾的老狐狸。”顾溪桥忍俊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