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怨气让皇帝难免迁怒诸侯王地的民众。
李郡守叹口气,将车帘放下,不看了,现在郡守府的很多案件他也不管了,这种案件自有很多人抢着做——这可是结交新贵,积攒功名的好机会。
李郡守现在就坐镇府中批阅文书,除了涉及陛下命令的案子外,他都不出面,进了府衙自己的房间,他还有空闲喝个茶,但这一次刚烧好水,几个属官面色古怪的进来了:“大人,有人来报官。”
李郡守盯着炉子上翻滚的水,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说是被人打了。”一个属官说。
李郡守失笑:“被人打了怎么问怎么判你们还用来问我?”心里又骂,哪里的废物,被人打了就打回去啊,告什么官,以往吃饱撑的没事干的时候,告官也就罢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属官们对视一眼,苦笑道:“因为来告官的是丹朱小姐。”
李郡守差点把刚拎起的水壶扔了:“她又被人非礼了吗?”
李郡守思虑再三还是来见陈丹朱了,原先说的除了涉及皇帝的案子过问外,其实还有一个陈丹朱,现在没有吴王了,吴臣也都走了,她一家人也走了,陈丹朱她竟然还敢来告官。
李郡守来到前堂,看到坐在那里的陈丹朱,一瞬间恍惚又回到了去年,比起去年更狼狈,这次头发衣衫都乱,身边也不是一个丫头,三个丫头更惨——
陈丹朱正在给其中一个丫头嘴角的伤擦药。
这是真被人打了?
不过陈丹朱被人打也没什么奇怪吧,李郡守心里还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早就该被打了。
“郡守大人。”陈丹朱先唤道,将药粉在燕儿的嘴角抹匀,端详一下才看向李郡守,用手帕一擦眼泪,“我要告官。”
陈丹朱的眼泪不能信——李郡守忙制止她:“不用哭,你说怎么回事?”
是开药铺卖假药被人打了,还是拦路劫人看病被打了,还是被生活不顺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吴民泄愤——啧啧看看这陈丹朱,有多少被人打的机会啊。
“是一个姓耿的小姐。”陈丹朱说,“今天她们去我的山上游玩,作威作福,霸山霸水,骂我爹,还打我——”拿着手帕捂脸又哭起来。
咿,竟然是小姐们之间的口角?那这是真的吃亏了?这眼泪是真的啊,李郡守好奇的打量她——
“郡守大人。”陈丹朱放下手帕,瞪眼看他,“你是在笑吗?”
他笑了吗?李郡守肃容:“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的事本官怎能笑,丹朱小姐啊,既然都是姑娘们,你们可私下和谈过?”
“我才不和谈呢。”陈丹朱柳眉倒竖,“我就要告官,也不是她一人,她们那多么人——”
说着掩面呜呜哭,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竹林等人。
“我啊,有铁面将军赠的护卫,也还是被打了,这是不仅仅是打我啊,这是打将军的脸,打将军的脸,就是打陛下——”
“行了!丹朱小姐你不用说了。”李郡守忙制止,“本官懂了。”
他的视线落在这些护卫身上,神情凝重,他知道陈丹朱身边有护卫,传说是铁面将军给的,这消息是从城门守卫那里传出的,所以陈丹朱过城门从不需要检查——
现在陈丹朱亲口说了看来是真的,这种事可做不得假。
看在铁面将军的人的面子上——
“打人的姓耿?知道具体是哪一家吗?”李郡守问,京城这么大这么多人,姓耿的多了。
陈丹朱喊竹林:“你们打听清楚了吗?”
竹林知道她的意思,垂目道:“是住在东城柳叶巷西京耿氏。”
李郡守眉头一跳,这个耿氏他自然知道,就是买了曹家房子的——虽然自始至终曹氏的事耿氏都没有牵涉出面,但背后有没有动作就不知道。
这个耿氏啊,的确是个不一般的人家,他再看陈丹朱,这样的人打了陈丹朱好像也不意外,陈丹朱碰到硬茬了,既然都是硬茬,那就让他们自己碰吧。
李郡守轻咳一声:“虽然是女子们之间的小事——”话说到这里看陈丹朱又瞪眼,忙大声道,“但打人这种事是不对的,来人。”
他喊道,几个属官站过来。
“你们去耿家问一问怎么回事。”
那几个属官应声是要走,陈丹朱又唤住他们。
“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很多。”她捏着手帕轻轻擦拭眼角,说,“耿家要是不承认,那些人都可以作证——竹林,把名单写给他们。”
行,你挨打了你说了算,李郡守对属官们摆手示意,属官们便看向竹林。
竹林能怎么办,除了那个不敢不能写的,其他的就随便写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