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太监问:“陛下,就任这位小姐也这样胡闹?先前丹朱小姐,好在算是自己人,这位小姐是齐女,齐王送来的,心思不明啊。”
皇帝笑了笑,斜靠在凭几上:“朕这个堂兄虽然病歪歪,但心眼比谁都多,他现在俯首认罪,他不当真,朕也不当真,只要天下人看到就可以了,他的心思朕也不在意,至少有一点,朕和他都明白,害死朕一个病歪歪的儿子,是对他没好处的事。”
进忠太监点点头笑道:“怪不得陛下让这个齐女寸步不离的守着三殿下,原来是陛下已经心中有定,有陛下在,三皇子便如同有坚实的一把伞遮挡风雨啊,干脆的就把齐女给的药喝了,那是相信陛下能护他周全啊。”
皇帝哈哈笑:“你这个老家伙,不要说这么谄媚的话。”
进忠太监委屈:“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
主仆两人在室内谈笑,皇帝越发的开心:“怎么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呢?”他坐起来,想到一个人,“最近陈丹朱是不是没有进宫啊?”
进忠太监道:“前几日来过一次,将军叫进来的。”
皇帝哼了声,这件事显然他也知道。
“见了三皇子一面。”进忠太监接着说,“但很快就走了,后来也没有再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哈了声,坐直身子:“这事啊,还用说嘛,肯定是因为有了齐女,这陈丹朱知难而退了。”
进忠太监眨眨眼,不解。
“你啊,不懂这些年轻男女。”皇帝兴致勃勃给他讲,“陈丹朱靠什么缠上修容,不就是大言不惭的给他治病,现在又有一个能治病的,还是真的将修容从阎王殿拉回来的女子,她还好意思班门弄斧?”
进忠太监恍然,又一笑:“老奴是觉得,丹朱小姐不是这么知难而退的人啊,既然缠上了三殿下,怎会轻易放手?”
皇帝冷笑:“她敢!原先朕对她纵容也不过是有一些期望,病急乱投医,这么多年虽然说朕已经死心了,但当父母,听到有人信誓旦旦说能救治,怎么也会心动,但她缠着修容,半点不见医效,修容这次在侯府中毒,说句不讲道理的话,也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见她,修容也不会去,她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知道知难而退适可而止,否则,朕不轻饶她。”
进忠太监应声是:“她不来了,宫里安稳多了,三殿下也不用担心她惹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皇帝含笑点点头:“是啊,朕觉得从未有过清静,真是舒服啊——”
话音未落,外边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陛下,陛下,不好了。”
皇帝只觉得眉头一跳,隐隐作痛。
进忠太监气恼的呵斥:“没规矩,说事!”
那太监叩头认错,再道:“周侯爷和皇后娘娘闹起来了,皇后娘娘大怒要杖责他。”
怎么回事?皇帝惊讶,周玄虽然顽劣,但从未跟他和皇后闹起来过啊。
“走走。”他忙下龙床。
陈丹朱不来了,怎么宫里还是难得清静啊?皇帝早就不想见皇后了,如果这次是别的皇子,哪怕是太子被皇后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皇后就算自残也不会伤害太子一根手指——他也不会去理会。
但涉及到周玄就不行了。
皇帝急急赶到皇后宫中时,周玄已经被太监们押在了木凳上,准备杖刑了。
“住手!”皇帝喝道,“干什么!放下!”
太监们松口气,忙将木杖放下。
“你做什么?”皇帝对皇后皱眉,“他父亲在的时候,也没有动过阿玄一下。”
皇后恨声道:“就是因为周大夫不在了,本宫才要替他管教儿子,他如此目无尊长,周大夫在泉下也要再被气死了。”
“你不要提周青来当理由。”皇帝也生气了,“是朕没有管教好他,你说吧,他犯了什么错,朕来替他受罚。”
周玄在木凳上喊:“陛下,这是我自己的事。”
皇帝回头呵斥:“你闭嘴,你有错,朕也不会饶你。”说罢再看皇后,神情坚持,摆明了除了他,谁都不能动周玄一下。
皇后冷笑:“陛下真是宠溺纵容他,就是如此,才让他目无尊长。”
皇帝不听皇后这些话,只问:“你就说他怎么了吧。”
“本宫叫他来,与他说亲事,他和金瑶这么大了,如今诸侯王事也了了,可以把亲事办了。”皇后说道,“这件事,臣妾也跟陛下说过,陛下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啊,皇后的确说过,或者说,皇帝也是这样想的,那——
他看了眼周玄。
周玄不会不同意吧?他和金瑶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宫里人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早晚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