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白,有些秘方家传很严苛,轻易不外道,他笑道:“你放心,朕不会拿着你家的秘方去用的,这里也没别人。”他看四周,示意太监太医,尤其是张太医,“你们退后退后,别偷听。”
进忠太监笑着带着人后退,张太医也笑呵呵的避开。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朕了吧。”皇帝问。
宁宁应声是,将几味药说出来:“连用五付药就能驱除邪毒。”
皇帝也是略懂医药的,对徐妃说:“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奇特啊。”又打趣,“你不会还藏私吧?”
他本是打趣,却见宁宁面色更白,颤颤的抬起头:“陛下,药没有什么奇特,只是一味药引子——”
咿,还真藏私了啊?
徐妃在旁嗔怪:“你这孩子,快说嘛,陛下不会夺你家秘方的。”
宁宁垂目:“药引子,是,人肉。”
此言一出,面前的三人都愣住了,皇帝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徐妃更是掩嘴,这——
“请陛下赎罪。”宁宁颤声说,身子颤抖的似乎跪不住了,“此秘方过于邪祟,所以不敢轻易示人。”
皇帝神情变幻:“那,哪来的人肉?”
他的话音落,就见三皇子上前拉住宁宁,宁宁身子一歪,折倒在一旁,三皇子伸手掀起她的裙子——
徐妃猛地站起来,捂住嘴发出惊呼。
宁宁裙子下的裤子满是血,大腿的部位还包裹了一层层的白布束扎,但血还是不断的渗出。
“你。”三皇子看着面无血色的半坐在地上的女子,“用了你的肉?”
面色惨白满头虚汗的女子再也撑不住了,看着三皇子,张了张嘴,眼一闭头一垂晕死过去了。
三皇子伸手及时的将她揽在怀里,没有让她倒在地上。晨光笼罩宫殿的时候,后半夜才安静的三皇子殿内,太监宫女轻轻的走动,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帘帐外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三殿下,您休息一下”“三殿下,您吃点东西。”——
三殿下,该吃药了吗?
宁宁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青色帐子外有晨光,她忙起身,一动痛呼跌倒——
帘子刷拉掀开,一个青年人身影笼罩,他俯身搀扶:“宁宁,你醒了,快躺下。”
宁宁看着三皇子的面容,想起来发生的事了,忙抓住三皇子的胳膊,急急问:“殿下,陛下没有怪罪我吧?我用这种方法——”
以人肉入药,是不被世人所容的邪术。
三皇子扶着她让她躺下:“没有,但陛下有令,以后不可再用。”
宁宁这才松口气,虚弱的躺下来。
三皇子转身:“让太医来看看。”
帐外侍立这几个太监太医,闻言立刻上前,小曲更是捧着一碗药。
“宁宁。”他低声说道,“快喝了药。”
宁宁乖巧柔顺,被他喂着将药吃完,太医查看了大腿上的伤,重新上了药。
“会不会影响走路?”三皇子问。
太医低头道:“怕是要有些影响,创面太大了。”
这姑娘真是好狠,割下那么大一块肉。
宁宁在床上摇头:“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我不怕的。”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三皇子对她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好,我们不怕这个。”
他说我们——宁宁惨白的小脸泛红,忽的又挣扎着起身。
“殿下。”她说道,“宁宁治好三殿下,原本是无所求,这是奴婢的本分。”
三皇子看着她,温润一笑:“不,无所求不是人的本分,每个人做事都应该有所求,这才是人,你说,你想要什么?”
宁宁起身,跌跌撞撞下床跪在地上,伤口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
“宁宁姑娘。”小曲劝道,“你躺着说啊。”
三皇子倒没有阻拦,垂头看着她:“你说吧。”
宁宁垂泪:“殿下,请救救,齐王。”她说罢俯身叩头。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个婢女真敢说啊!陛下对齐王用兵势在必得,这个婢女竟然——果然是齐王送来的人,有所图谋啊。
“宁宁!”小曲急道,“你大胆,你这是挟恩!”
宁宁在地上哭:“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却不肯松口收回请求。
三皇子轻叹一声:“我答应你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再次震惊,小曲更是噗通跪下抓住三皇子的衣袖:“殿下,不可啊!”
三皇子轻轻拂袖挣开:“这有什么不可?她救了我一条命,我就算把这条命还给她,也理所应当。”
听到这话,宁宁在地上砰砰叩头大哭:“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