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朱纠正她:“是有任务呢,带着兵马过去。”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是回去,阿甜不解,随便啦,小姐觉得怎么说高兴就怎么说,但回西京是合了小姐的心意,怎么小姐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开心?
“小姐你不想回去吗?”她忍不住问。
怎么说呢,陈丹朱也觉得奇怪,她如愿逃开楚鱼容了,不用尴尬面对与他两个身份纠缠的过往,但没觉得高兴和轻松,反而觉得有些羞愧——
什么让她替他带兵去西京看看,是楚鱼容给她找的借口。
不管是楚鱼容还是铁面将军,都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回避,那些箱笼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就遂她心意,让她离开。
陈丹朱忍不住捏着手指,她这样不太好吧?尤其是刚知道她这条命实实在在是楚鱼容救回来的,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不合适吧。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个狡猾自私的人呢?
楚鱼容是个顶天立地说话算话的人,忙碌两天后,就真让陈丹朱跟着兵马去西京,当然,房子不用卖,箱笼也不用收拾那么多。
“我等你回来。”楚鱼容柔声对她说。
陈丹朱这次没有回避,捏着手指低声说声好,又补充一句“我不会辜负——你的托付的。”
楚鱼容含笑点头,轻轻为女孩子整理了一下披风的系带。
陈丹朱微微红着脸,施礼上了车。
竹林也送回来继续当护卫,被敲打一番后果然如同回炉重造,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只是对陈丹朱的态度又不恭敬了,一副你不要惹事影响了将军行军大事的模样。
马车混在北军中粼粼的而去,阿甜掀着车帘回头看,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说“六殿下还在目送呢——六殿下还没走呢——六殿下还能看到影子呢——”
陈丹朱忍不住探头看去,楚鱼容似乎是甩开了护卫兵马跟送,此时化作一个影子独立在天地间。
但这个影子在陈丹朱视线里很清晰,她能看到他骑着高大的骏马,黑色深衣上点缀的金纹,他的面如玉石,双眸如琥珀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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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咸催马从后得得而来。
“行了行了。”他没好气的说,“别看了,回去吧。”
楚鱼容轻叹一口气,视线看着远远的天边:“第一次离开丹朱小姐这么远。”
王咸忍不住翻个白眼,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
“实在舍不得干吗放人走?”他又幸灾乐祸,“你这个义父身份吓到她了,这一走,可就飞了。”
楚鱼容笑了笑:“不会,丹朱小姐是心善的姑娘,最会替人考虑。”
强留她在身边,逼着她面对自己,会适得其反,但推她走,让她如愿离开,她啊,就会不好意思了,反过来自责。
然后她就会自己安抚好自己,然后自己再过去,她就如同小鸟一般投入他的怀中啦。说是让陈丹朱带着兵去西京支援,走在半路的时候,西京那边就送来消息,西凉兵马溃逃了。
其实在宫变的时候,西凉兵马就已经败局已定。
“你的父亲被金瑶公主委任为将帅,迎击西凉兵。”竹林对陈丹朱讲述了听来的详细的过程,“有陈猎虎为帅,西凉兵败局已定。”
陈丹朱先前关在牢房里,只知道金瑶公主死里逃生,再就是后来朝廷调动兵马支援去了,现在听竹林讲了才知道还有父亲的事。
金瑶竟然果断的找了父亲,而父亲竟然接过了将令。
但又一想,不该用竟然的,金瑶公主和父亲这样做其实都是理所当然。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先前因为吴王的事闹的很僵,但国难之前他不会坐视不管。
而金瑶公主很相信她,也自然相信她的家人。
竹林看着车里的女孩子嘻嘻笑,深吸一口气,将被叮嘱的实在难以启齿的话,咬牙说出来:“所以,将军——殿下,才能及时的从去西京的路上赶回来,才能阻止了宫变,所以这一切最终都是托丹朱小姐的福,是丹朱小姐的功劳。”
陈丹朱噗嗤笑了,哎呀哎呀两声:“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呢,不敢当不敢当。”
竹林木着脸点头,还好,知道自己不敢当。
“那现在去没什么必要了啊。”陈丹朱又叹气,就说了嘛,楚鱼容是给她找个借口回西京,她想了想探头看后方大军在大地上蜿蜒行进,“是不是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丹朱小姐!将军怎么会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竹林顿时生气,将军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污名将军——
“丹朱小姐你不懂不要乱说。”他气道,“战事是定了胜局,但还有很多事要做,辎重补给,伤员安置,战功奖赏,这些事与迎战贼敌一般重要,打仗可不是只冲杀就可以了,身为将帅要统筹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