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送完礼物,心情还是很低落。
徐蛰说,“你在怕什么?不能告诉孤吗?”
他又想流眼泪了。
徐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都已经十二岁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哭?母亲像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和父皇定亲了。”
李治说,“我没有经常哭,只是因为在大兄这里,才忍不住的。”
“好,孤不笑话你。”
李治就算再单纯,也知道现在不能跟徐蛰倾诉。气疾犯起病来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了。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都有气疾,他也有,但是不严重。再加上母亲、父亲和兄长,李治身边基本没个囫囵人。
李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让徐蛰费心陪自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李元吉送他出门,就见到刚才还可怜巴巴的小朋友表情一变,板起脸来威严地看着自己,疾言厉色道:“大兄喜欢你,愿意让你留在身边侍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本王奉劝你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大兄虽不同于往日,恩宠却丝毫未减。如果你胆敢做对不起他的事,不要说本王,就是父皇也饶不了你!”
李元吉诧异挑眉,“晋王殿下何出此言?”
李治冷哼一声,“你心中有数就好,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了解清楚,区区一个太常乐人,能占几分重量。”
说完他就背着手,带着自己的仆从离去了。
李元吉目送他远去,转头就找徐蛰告状:“大兄!李治他欺负我!”
徐蛰:“……孤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十二岁。”
李元吉说:“他是晋王,我是太常乐人,十二岁怎么了?十二岁就不能欺负我吗?”
徐蛰感叹:“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李元吉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是要的,要是没了脸,我拿什么来讨殿下欢心呢?唉,再过十年,我容颜老去,殿下还会宠爱我吗?”
徐蛰笑骂他:“说什么混账话!李治刚才做了什么,还不快说。”
李元吉把宫门口二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李治确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幼小,但他没有坏心,是一心一意为徐蛰好的,至少现在是。
李元吉说,“他很讨厌我,觉得是我勾引了大兄。”
“长此以往,确实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不妨疏远些,就当是孤情意淡了。”
“我听大兄的。”李元吉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尤其是他装可怜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徐蛰笑笑没说话。
他都看出来了,因为李治年幼,又哭得委屈,他的态度自然温和一些。李元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到大兄被别人抢走,心里不平衡了。李泰改变原来的策略,不再拘泥于保守争宠,开始去自己当值的衙门按时点卯,交好同僚,并且还主动接了活儿做。
他的这些变化被李世民看在眼里,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了。
失望归失望,毕竟是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感情还是在的。承干已经没了,他不想连青雀都保不住,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当众给他难堪,召见他的次数却变少了,想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想明白究竟兄弟相残,还是满足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愿。
徐蛰“病情稳定”后,李元吉挑了几只猫,给几个皇子一人送了一只,说是感谢他们挂念徐蛰。
送给李泰的是只大白猫,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的。李元吉亲自指导给它修毛,保证和记忆中那只猫相像,还给它取名叫做飞练,亲自送到李泰府上。
李泰听说大殿下送了东西来,一头雾水地出门迎接,发现送来的是只猫后就更疑惑了。
李元吉道,“殿下还记着您小时候养的那只猫,还说飞练后来跑丢了,您难受了好几日。这猫在三个月之前就开始养了,本该早些给您送来,只可惜殿下一直病着,也就拖到了今日。”
李泰都快忘记有这么只猫了,经过李元吉提醒终于想起来。
他左右端详,“大兄有心了,确实很像。”
然后让下人收下了猫。
李元吉走后,李泰把猫放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看它,深埋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飞练总喜欢往东宫跑,好几次都撞到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他的大伯伯。
太子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他养的猫,还抱着逗了很久,后来知道是承干殿跑出来的,就再也没动过。
李泰和大伯伯关系不太好,说实话,因为长辈之间的矛盾,他很畏惧这个伯父,平时见到也是躲着走。
但是他和承训几个兄弟玩的好,他们在一起念书,年纪又差不多,经常偷偷溜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