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躺在床上,宋漫凑到江鸣身边,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留下了牙印。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鸣闷哼一声,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抬眉看着宋漫:“报复我呢?”
宋漫没说话,起身开始穿衣服。
“回去了?”江鸣的口吻没有任何留恋。
“嗯。”宋漫不疾不徐地穿着衣服,仔细看着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之前我好像有一只耳环掉在你家了,有看到么?”
“没注意,下次找到了给你。”江鸣开始点烟。
宋漫停顿了一下,勾了勾嘴角:“没事,不要了。”
江鸣吐了一口烟圈,没应声。
宋漫确定好自己的装扮没问题,去洗手间涂了个口红梳了个头,对着镜子挤了个笑。
她走到门口,背对着江鸣,偏过头说:“我走了。”
这时候突然一阵惊雷声,江鸣瞥了一眼窗外:“好像突然下雨了,不再等一会儿么?”
“不等了。”宋漫说着迈开步子,似乎又说了句什么,江鸣没听清。
走到客厅,宋漫最后再扫视了一圈江鸣的家。
这个曾经让她以为梦开始的地方,承载着太多她的希冀。
宋漫从包里拿出那个鸭舌帽,放在门口玄关的地方,换上鞋子,然后把她那双粉色的拖鞋扔到客厅的垃圾桶。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用力捏了捏,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走了。”
宋漫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留下眼泪来。
本以为自己的离场很洒脱,回头看看,其实狼狈不堪。
不过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连观众都没有。
回到江鸣家的地下停车库,宋漫靠着方向盘放声痛哭起来。
终于可以结束了,长达一年的梦,还是到了终点。
宋漫把脸上的泪痕抹去,抽泣着发动了车子。
外面的暴雨很应景,似乎每一个撕心裂肺的夜晚大雨一定会如期而至,告示着这一天一定会刻骨铭心。
雨水把车玻璃打得模糊不清,雨刮器无论怎么高频率地摆动都无法让画面清晰。
眼睛里氤氲起的泪更是让眼前的视线模糊成一片。
也好,这样才适合大哭一场。
宋漫安慰自己。
总会忘了他的,一定会忘了他的。
漫长的时光里她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一定会有人能替代他,超越他。
总有一天会把“总会忘了他”“一定会忘了他”前面的副词“总会”“一定会”全部删掉。
最后变成“忘了他”的。
一定。
一定!
一定……
宋漫给自己鼓励的时候浑身用力,脚也跟着控制不住加重了踩踏板的力道,眼前突然一声喇叭巨响,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光。
她下意识把方向盘往旁边一拉,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医院打电话给宋家的时候三个人都吓坏了,赶到医院医生说正在做抢救,不过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宋漫平时很少自己开车出门,更别说雨天了,本来开车水平就那样,一遇到紧急问题或者下雨看不清的情况下更容易方寸大乱。
宋盛朗给她安排了司机,让她平时出门尽量联系司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雨她却要自己一个人开车。
然而此时此刻,能相信和等待的只有奇迹。
宋漫昏迷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段时间那些让她心碎的事情如噩梦般无数次重复循环,吞噬着光芒。
现在人是醒了,意识感觉还停留在某处。
视力恢复的时候看到爸妈和哥哥正担心又欣喜地看着她:“漫漫,你醒啦?”
“爸,妈,哥,”宋漫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你前天出车祸了。”
“前天?”宋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车祸?”
她才突然想起来从江鸣家回来那晚大雨滂沱,她确实一紧张往马路牙子上开了。
“没事了,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稍微有点脑震荡。”宋洋说话的时候明显地松了口气。
“脑震荡?”宋漫尝试晃了晃脑袋,确实感觉有些头晕恶心,
“漫漫……你前天怎么个情况,还记得吗?”张秋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确定这是意外或者别人蓄意设计或者自杀之类的情况。
“好了,人家漫漫刚醒,问这个干嘛。”宋盛朗拉了张秋华一下。
宋漫不想让他们担心,又不想说出事实,所以决定装傻:“我……不记得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又问了一句:“你……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