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力，那么力不从心。
好在他现在看到了宋漫，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才觉得塌实。
开车到宋漫家楼下，似乎经过了刚才的休息，宋漫稍微缓了一点过来，可以自己下车走路。
江鸣左手手掌托着她的左手腕，稍微感觉她的脚步有点飘就马上用右手按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不让她倒下。
好不容易回了家，宋漫直接在玄关处坐了下去，她的头发散乱成一团，一点都没了平时精英女强人的样子，倒是尽显柔弱和较弱。
而这个样子，是在江鸣记忆深处的样子。
印象里上一次宋漫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还是她大晚上跑到他家来说她想他了。
江鸣看着她，突然很想念宋漫当时说那句话的样子。
那时候她的眼睛里都是自己，那时候的江鸣拥有全部的她。
似乎坐在地上有些不舒服，宋漫闷哼了一声，江鸣这才从记忆中把自己抽离回来，开始给宋漫换鞋。
“累不累？”江鸣蹲下来，一条膝盖弓着，手臂搁在膝盖上，“扶你去睡觉？”
江鸣手上金属手表的表面把玄关本来就耀眼的光折射到宋漫眼里，她下意识伸出手挡了挡这不知道哪里扫来的光：“不用了谢谢，你回去吧。”
“我才来就赶我走”江鸣一脸的无奈，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被待见。
“不是，”宋漫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好吧。”
江鸣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怎么？不放心我？”
宋漫迟疑了几秒，慢条斯理道：“那到不至于，你总不会不负责吧。”
“当然不会，”江鸣甚至有些高兴，笑出了宠溺的感觉，“只要你给我负责的机会。”
“真的么？”宋漫本来靠着墙，突然直起身，带着酒味的气息扑到江鸣脸上，“你睡过的都会负责么？”
江鸣被她突然的逼近吓得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喉结很明显地滚了滚。
宋漫现在虽然有些头晕，但她的意识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好趁着现在的酒劲她可以听到江鸣的一些答案。
江鸣本来放松的手不自觉地握拳，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曾经确实是那个睡了不负责的渣男，而且那个被他渣了的那个人就在眼前，虽然失忆了，但他没办法对她撒谎。
宋漫心知肚明江鸣为什么会这么难接话，她索性抛了个更直接地问题：“江鸣，你睡过多少人？”
江鸣只感觉整个人的肌肉都收紧，眼皮骤然一抬，瞳孔像猫看到亮光似的突然瑟缩起来。
安静得令人发指。
宋漫装出一副“瞬间懂了”的表情，后脑勺往墙壁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多到数不过来？还是不好意思承认？”
“不是……”江鸣垂眸，声音低哑，睫毛盖住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只有你。”
宋漫偏头一笑：“你在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和你睡过。”
江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宋漫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告诉我，我们以前是那种关系，那么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江鸣的神色有些慌张，虽然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他还想确认一番：“什么关系？”
“就……”宋漫突然凑过去，极具侵略性地说，“那种情人关系。”
房间里静谧到了极致，心跳声反而显得震耳欲聋。
“你回去吧。”宋漫缓慢抬眼，没有温度地说。
江鸣突然有种溺水的感觉，一头栽倒了深海中，深深沉溺其中。
拼命想说话求救，一开口确发现涌入的是更多阻止你发声的液体。
呛得你觉得自己快死了。
像是某样承载着很重要的东西杨帆远去，又像是独自一人在陌生的世界无处可去。
那种无力的绝望的感觉。
像是一切都被带走了。
无法解释，力不从心。
“你回去吧。”宋漫的语气加重，缓缓站了起来，又说了一遍。
宋漫说话的时候盯着江鸣左边脸颊上的痣，她突然觉得心空空的。
好像一切都没变，之前所有他的温柔都是一种虚假的幻想。
他还是那个他，还是那个不会走心的江鸣。
他现在对自己的靠近可能只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因为身体对自己还有着遥远的记忆与渴望。
男性本能的征服欲而已。
一旦得到了，一切就都会恢复到那个最初的状态。
有时候得不到才算是一种拥有。
“我从前只睡过一个，”江鸣还蹲在那里，像是在对地板说话，“从今以后也只想睡一个。”
宋漫往房间走的脚步停住，回过头看着他，口气带着点讽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