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尧一个个接受了道谢,将他们都送出了地坑。
等转身的时候,已经看到幽寂用精绝的剑法把红伞人逼退至角落。
那红伞人眼看着情况不妙,就想从那具人鼎里出来。
人鼎里立刻飘出一抹黄烟,眼看着就要溜走。
而红伞人则是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幽寂轻轻伸手,遏住了这抹黄烟,那黄烟立刻显形,脖子显然被幽寂掐住了。
那窒息的,力量逐渐消散的感觉,他明白出_自己死期将至,也感觉出幽寂下的狠手绝不会放过他,便是停止了挣扎,显出了原来的样子。
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白面书生模样,很是清秀。
神魂练得厉害,便能凝出实体。
“我知道我这般行为,今日难逃死劫,这人鼎乃是自愿所为,自身也有修为,并不会死,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既要死了,可否请故人帮一个忙?”那白面书生对着幽寂说道,态度很是恭敬。
幽寂眯着眼没说话。
嫚尧奇怪于他叫幽寂为故人,却听这人又说道。
“我长话短说罢,我有一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与她身份有别,她是高高在上的贵门千金,我不过是个穷书生,我从未想过将来会与她在一起,只不过,她进宫做妃子时,我便也想陪着一起,便净身进了宫,陪伴在她身侧。”
净身。
嫚尧认真听着。
“宫内争斗复杂,竟是还有修仙者相助宫斗,她从小善良,怎是那些心思限恶的宫妃的对手,好不容易我帮着她,坐稳了贵妃的位置,哪知…空气都像是在这瞬间凝滞了一样,这本就诡异阴冷的地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气氛是绷着的。
“你怎知你所谓的青梅就愿意如你所想,苏醒,修炼,同你一起?”
是幽寂打破了这静寂,却没有说菩提叶之事,只冷冷清清地说道。
那白面书生脸红了一瞬,随即反驳。
“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所有的喜好,我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年少时光,烂漫美好,是我与她记在心里不曾忘却的,她进宫之后,整日在那样的勾心斗角里,曾不止一次告诉我,怀念年少那段无忧时光,如果有重来选择的机会,她不会进宫的,如此,我便也不会变成一个太监,我与她……也不会是这般结局。”
“可年少时光只是年少时光,青春烂漫的时候,动了心,也不一定就是永久的吧,初次的懵懂,或许比不上后来的刻骨铭心呢?她既然能做了贵妃,自己必然不是扶不起来的吧?她是主,没有她的意思,你就算能通天,不过是一个小小太监而已。”
嫚尧听了这白面书生这段自我感动一般的自述,实在没忍住。
谁年轻时候没个初恋呢。
可初恋,大多是没有结果的。
甚至她觉得,一切都是这白面书生的臆想也不一定,从他的言谈之间,只能看出他的的确确是把他的小青梅放在心尖上爱恋着的,甚至为了她净身成为太监。
可她的小青梅对他,全然没有到那个份上。
嫚尧想了想,假如她真的喜欢一个男子的话,她绝不会让他为自己牺牲至此,她宁愿推开他,从此天人各路,永不说再见,即便对方心里恨着她,那也是好的。
毕竟,恨就恨了,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的。
白面书生被嫚尧这一番实诚的话给弄得面红耳赤,脸上是被羞辱过后的愤慨,“你不知我与她之间的感情,自然是不懂的,这位姑娘应当还没有爱过人吧?”
他看向嫚尧的眼神里有一种你根本不懂我,你没爱过人没有资格评判我的感情的模样。
嫚尧一噎,眼睫轻颤了一下,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唇角抿了抿。
心底倒不是酸涩,只
不过那一瞬间凝滞了一下。
她也曾将一颗真心付出过,只不过遇见到结局不怎么好,她必须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你在撒谎。”幽寂冷笑了一声,戳破了此时的气氛。
嫚尧也回过神来,然后幽寂下一句话便将她的三观都要震碎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又为什么将她毒死?”
什么?
刚才这书生说了半天,那些感人肺腑的话,轻描淡写说他的小青梅被毒死了。
难道真相却是小青梅是被他毒死的?
书生的脸一白,随即涨红了,再是铁青,“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毒死她?!”
幽寂那张美极的脸此刻却是冷峻至极,压着的眉宇上染着的是冰霜,厌恶与轻蔑清晰可见。
他的目光像是带着刀锋的锐利,能够轻易之间看透对方内心深埋的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