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唇间吐露出低吟,身躯如秋风中的枯树一般发颤,恍惚间,忍不住痛呼:“肚子……肚子好……疼。”
是丹田!
陶呦呦神情一凛,连忙将分散的内力汇聚于盛野的丹田之中。
一入丹田,陶呦呦便仿佛闯入了一个星辰浩瀚的宇宙中一般,盛野的全部内力竟然都汇聚于此!
而且那些内力还在不断地收缩,仿佛要保护某个东西一般包裹着丹田中心的一个小圆球。
那看不清的圆球不断吸收着盛野的内力,贪得无厌、无穷无尽,将他经脉中所有的内力都聚于一处,将之牢牢护住。
丹田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原本充盈在经脉各处的内力此时全部扎进一处,盛野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陶呦呦额上也见了汗,她抿唇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冲击那个球体,然而试了两次,除了给盛野带来更剧烈的痛楚之外,似乎毫无用处。
每一次,盛野都难以抑制地痛哼,第二次竟直接坐不住,瘫软进陶呦呦的怀里。
陶呦呦揽着盛野,神色复杂,那个莫可名状的球体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霸道,居然一点自保的内力都不给盛野留?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盛野眨了眨被冷汗浸湿的眼睫,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一清醒他便狠狠皱眉,双手按住小腹:“呃……这是……”
盛野喘息着,仰头看到陶呦呦的脸,他冷汗涔涔,虚弱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使不出内力?”
“盛野,你先别紧张,”陶呦呦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轻轻将手搭在盛野的肚子上,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渡入进去,果然,她的加入令盛野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见他稍微缓解,陶呦呦才开口:“你的内力全被吸入了丹田,若是不解决掉你腹中的那个东西,恐怕你就无法使出武功了。”
“我……腹中的……东西?”盛野听着,纠结的眉心却蓦然划开,他看着陶呦呦的脸,有些迟疑道:“是……是我们的孩子吗?”
陶呦呦闻言一愣,继而脸颊耳畔都是通红,她转头眨巴眨巴眼睛,害羞道:“我不知道,可是……你不是只与我做过吗?”
盛野眼中亮起柔柔的光,竟是有几分欣喜,他拉过陶呦呦的手放在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上:“自然,我自然是只与你有过那般翻云覆雨之事,所以,这是我们的孩子。”
陶呦呦看着他,看着他笨拙地用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明明什么也摸不出来。她扑哧一声笑起来,只觉得盛野这个宫主当得再高冷不接地气,可终究还是有些可爱的,就比如现在,武功尽失的事情他不管,眼神都像个初为人父的菜鸟那般欣喜无措,也不知道表情管理。
陶呦呦笑着,双手环抱住盛野的腰,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心底别提有多高兴。或许是她看到盛野高兴,她才高兴。
“宫主,你仇家那么多,如今失了武功,可怎么是好?”
“怕什么,刚刚那么多人,你不是也带我逃出来了?”盛野理直气壮道。
“喔!你堂堂宫主大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吃我这个区区炉鼎的软饭!”陶呦呦故意道。
盛野闻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这软饭我吃定了,以后我也不当什么幽月宫的宫主,就当你陶呦呦的小白脸,如何?”
“哈哈哈哈。”陶呦呦忍不住大笑起来,此处临近溪边,流水渐渐、星河漫漫,陶呦呦和盛野相拥着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满天星斗,只觉无边的恣意。
“盛野,说真的,你没了武功实在危险,你若是要喝避子汤,我是不会怪你的。”静静的,陶呦呦忽然看着天空说道。
盛野沉默一阵,忽而开口:“你是……没有信心保护我和孩子吗?”
“我……我太害怕你受伤了。”至于孩子,现在没见过面,还没什么感情。陶呦呦想着,缓缓说道。
夜里风声清晰,盛野听在耳里,只觉那声音犹如呜咽。他当然知道自己失了武功会是怎样的处境,然而,此时此刻他更想相信陶呦呦。
如果她当真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之心,那么在刚刚他药力发作,意识昏沉的时候、在他们一番云雨,自己力竭昏睡的时候、在陶呦呦探入自己的经脉、发现他武功全失内力被遏制的时候……那么多机会,她不是都没有动手吗?
她在等什么?
盛野想了很久,觉得再没有什么值得陶呦呦一等再等,她那双眼睛澄澈又黑白分明,仿佛能一眼看进人的心里,她不像一个坏人。
他想相信她。
盛野双手搭在自己的腹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担心什么?本座可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