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不对。
陶呦呦心下一紧,连忙放开钳制盛野的手。
随着双手重获自由,盛野侧身屈膝,手掌深深按着腹部缩成了一团,他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眼尾却愈发地红艳。
他这样子有些眼熟,就像修炼纯阳内功时,血气沸腾的样子。
陶呦呦心下不定,小心地晃了晃盛野的肩膀:“你……你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了吗?很疼吗?”
她忧心地问着,盛野却不说话,情急之下陶呦呦只能自己检查起来。
她握住盛野的手臂,一寸寸地使力按压,就像对待摔倒后不会说话的幼儿那般,她必须从头到脚地检查个彻底,确保盛野没有任何一处受伤才行。
然而随便她动作,盛野都没有反应。他只是闷不吭声地抱紧肚子,许是腹中太过疼痛,他紧紧掐着腹部,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冷汗不住地流。
在陶呦呦按到小腹之时,盛野猛然一颤,嘴唇被咬破,血液顺着嘴角淌下来。
陶呦呦动作一顿,感受着手心下那有些不同寻常的触感,心说莫不是因为这个才令盛野突然难受不已?
她看着盛野流血的嘴角,眼神晦暗,心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对自己毫不留情。
如是想着,陶呦呦将一块白布叠好,垫进盛野口中:“咬着这个,不要再咬着自己了。”
将那白布在盛野脑后打结,陶呦呦又撕了自己的衣裙,用布条将盛野的双手固定在床头,免得他又要动来动去地弄伤自己。
“别怪我,我是心疼你。”陶呦呦说着低下头,吻了吻盛野的鼻梁。檀香味道铺散开来,如同二人在这世界第一次相遇。
彼时盛野从温泉中起身,如墨的黑发也是这样披散着,他回头,眼尾殷红。
而陶呦呦亦是如此,双手上套着沉重的铁链,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物是人非,时光流转。
只不过,这一次被绑住任人施为的,是盛野罢了。盛野的意识仿佛漂浮在海中,周遭漆黑而冰冷,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他浮出海面换得一口新鲜的氧气。
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他皱起眉,试图挣扎着醒过来。
汹涌的记忆如同海水倒灌,过往的一切如电光石火在脑海里闪过,从血族世界离开、带走异能学院的罪证、不慎卷入光海漩涡……直到雷霆进入休眠。
盛野为了以防万一而备份在雷霆身上的记忆重新在他脑中复苏,然而现在这份记忆启动,他很快意识到……事情还是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从血族世界离开后,盛野便打算不再为异能学院服务,甚至,他希望学院能停止那个计划。
他唯一的筹码是知道关于学院的一切真相,但很显然,他与学院的谈判失败了,好在他在雷霆身上事先安装了备份。
如此一来万一以后他受制于学院,但只要有人无意间启动雷霆背后的按钮,雷霆便会陷入休眠,与此同时,备份的记忆也会在盛野的脑中复原。
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繁杂的记忆不断被唤醒,盛野眉头紧锁,终于如同浮上海面,猛然深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入目是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床幔在视野里轻飘飘地掀起又落下,屋内很静,偶尔能听到一点压抑的闷哼。
这是什么声音?
思维还处于混沌之中,盛野抬头茫然地看着棚顶,忽然,他身形一颤,紧接着就像终于连接上身躯的感官一般,剧烈的疼痛和异样的感觉自体内升腾起来。
“唔!”盛野想要说话,然而嘴巴被一块布条塞住,发音含混不清,他挣动双手,手腕也被绑得结实。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盛野觉得自己脊背都被汗湿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关键是那只手……手指纤细,似乎正在将什么东西从身后拽出来。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细碎的呜咽都是从他自己的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
“盛野,你醒了!”陶呦呦心下一喜,手上动作便没顾上仔细,只见盛野咬着那白布猛地仰头,颤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似的。
“对……对不起啊,我小心一点。”陶呦呦连连道歉,回应她的是盛野幽幽的眼神。
他本就脸色苍白,此时脸颊脖颈上都是汗,尽管双手被绑在头顶,一双眼睛却凌厉地瞪着她。
这眼神熟悉得令人心颤,高傲又冷冰冰的。陶呦呦略微迟疑,试探地问道:“宫主……您还生气哪?”
宫主?
什么鬼东西?盛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只是瞪着陶呦呦挣了挣被绑住的手。
然而这一动可不得了,他那累赘一般的肚子跟着晃动起来,盛野身形一僵,只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他惊讶地低头看去,登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