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儿子就因为您一句话,便让出了正院还有当家老爷的地位。一直任凭老二夫妻用着府里的名义当家做主,自己却退缩在东院。
我这样都能被您说成不孝,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孝顺。
难道要跟老二是的,自家婆娘闯了祸却不能了结。只知道在您跟前哭天抹泪的,才是孝道吗?
明明是老二两口子在一点一点的毁掉咱们家的基业。结果他们不但没落一句不是,反而倒成了我的罪过。
与其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凭白落个罪名,不如咱们一起到御前,请圣人评判评判。
毕竟国法大如天,还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更何况咱们小小的国公府。更不能容忍这等有违国法的事情。
再则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在国法和孝道面前,我也只能先为国尽忠了。
不过您放心,事后我定然请旨出京,再亲自到父亲坟前谢罪。”
贾赦这番话说的如此决绝,看来这是认真要追究到底了。
这怎么能行!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怎么解决也不会叫别人知道,至少罪责不会落到贵人生母的头上。
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到御前,王氏做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那宫里的贵人有了这样的生母,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只是贾赦口口声声要为国尽忠,那就再也不能拿孝道说事了。都说天地君亲师,自然是要忠君在前。
贾政两口子被贾赦吓得不敢开口,就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叫这发了疯的大哥真的把事情闹了开来。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贾母眼睛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贾政赶紧说道:“大哥何苦如此顶撞老太太,她老人家偌大年纪哪里受的住。我看旁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还是先顾着老太太要紧。”说罢就要叫人传太医。
看见贾母不停转动的眼珠子,贾赦也开口道:“咱们自己请的太医毕竟不是最好的。不如我直接到御前请罪,顺便求个御医回来,也更能叫咱们放心。想来凭着咱们祖上的功劳,圣人必是准的。”
说罢便起身要往出走。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贾母大声道:“老大回来!你今日要是敢出这个大门,我就直接死在你跟前!”听见贾母的话, 贾赦顿住了脚步。先是自嘲一笑, 才转身说道:“既然老太太无碍, 儿子也就放心了。”
贾母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又摆出一副愁苦之态。
她心里也明白,不能把大儿子逼的急了。否则万一他真的不管不顾跟自己鱼死网破, 可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心里知道眼下该退让一步, 先把这些事情揭过去, 以后再说其他。
于是便开口道:“老大,咱们关起门来一家人。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着办,干什么非得喧闹的人尽皆知。”
贾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贾母。
贾母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但还是继续说道:“先前你不是说老二家的管家出了纰漏, 不叫她继续管吗。
我看琏儿听擅长这些庶务, 而且凤丫头还算能干,那以后府里就都交给琏儿两口子打理吧。
毕竟你媳妇这么些年也没管过,我怕她忽然上手,会跟老二家的一样照顾不周全。”
邢夫人撇撇嘴, 在心里嘀咕道:这府里都被掏空了, 就跟谁还稀罕似的。与其管着这么一个空架子,还不如跟着自家兄弟媳妇一块儿赚银子来的痛快。
又听贾母接着说道:“还有你兄弟是个只知道读圣贤书的,不擅长那些官司纠葛。那两桩事, 你就帮着了了吧。毕竟你才是名正言顺府里承爵的当家老爷。”
贾赦并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在那低头沉思。又过了好一会儿,在贾母快忍不住的时候, 贾赦终于开口了。
就听他说道:“老太太既然说二弟两口子不擅长处理这些官司纠葛,又说我才是正经当家老爷。那我看荣禧堂也不适合叫老二两口子住进去了。
正好贵人归省的时候,老二两口子搬到离您更近的院子,那就叫他们在那住着吧。以前您不是就说,叫他们住的近好方便孝顺您吗。
现在不是更加方便了吗。”
听说不叫再搬回荣禧堂,贾政夫妻齐齐变了脸色。
就连贾母脸上也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贾赦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思,只兀自说道:“您放心,那荣禧堂我也不住。毕竟那是国公品级才能住的地方,我一个一等将军可没有资格住。
我看那院子就直接封了吧,以后再有像贵人归省或者正经宴客的时候再开也使得。”
这话叫贾政的脸涨得通红。大哥这话说的,他承爵的一等将军都不能住的正院,自己这个从五品员外郎倒住了那么多年。这不是在说他有僭越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