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半夏带着兜帽的头微微偏一偏,不知道在想什么。
纸人到是走过来,姿势滑稽地躬身瞟了一眼她腰间的东西,笑吟吟地站起来:“这是‘禁于天地’。自然是解不了的。”
申姜十分失望。甚至都不想掩饰:“真的不行?”
“当然不行。”纸人说。
“那,我能走你们这门出去吗?”申姜指指打开的门扉。外面是真实世界。
“不行。你看我主人进来容易似乎,其实代价颇高,你是受不住。穿过去怕立时就会化为齑粉,再说还有禁字颂文。别看你现在,在这里没什么感觉,一但你想强行离开,它可不会放任。”
申姜失落。
这时京半夏却突然开口:“你既然是困在孟观鲸的灵识碎屑之中,应该是向他请教过了?”
“孟观鲸也说不行。说这个东西除不掉,除非我死了,它才会自行归返原主身边。”
“这到也没错。”京半夏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不说话。
难道他有什么主意吗?申姜不由得抱了一些希望,目光灼灼盯着京半夏的下巴。
这大概是他脸上唯一露在兜帽外的部分了。
皮肤莹白如玉脂,但下巴有点尖,看上去本人应该十分消瘦。现在看体型还不错,大概是因为大氅是动物皮毛做的,过于蓬松。
好久,京半夏才再开口:“也不能说完全没办法。”
“什么办法?”申姜急急地问。
“我想起来,似乎有个古法,但时日长久记不太清楚,要回去证实。我之后会再来。”京半夏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纸人随从立刻打起灯,在前面引路往外去。
申姜有些紧张,送他到门口,紧紧抿着嘴。
万一他走了再不回来呢?
可人家已经说要帮忙了,如果自己追问什么时候来,显得太咄咄逼人。
他的病既然说是旧疾,并且前几天都没有急着开口,大概也是并不急在一时的事,自己要是拿这个胁迫它,也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一时有些怔怔的。
见两个人走出去,不由得跟着走了几步,一直到脚尖抵着门槛,半步也不能再向前,才停下来。
想着就算找到古法,可能还要准备些什么,费一些时间,不会马上就来,于是巴巴地问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纸人看向京半夏的背影。
京半夏驻步回望:“这到也说不清楚。或长或短吧。”
“喔。”申姜点点头,勉强对他笑了笑。贴门站着。怔怔望着外面的夜色和京半夏的背影出神。心里实在是不安。
如果京半夏一去不回呢?也许他找不到办法,就决定抛到脑后,可自己却不知道,还在这里一直等。
烦躁。
可不想表露出来。
绷着脸。
不远处,京半夏向外走了一段,又顿步,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转身回来,停在门边看了她半天,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伸手递进门内去:“给你。”
申姜看着那只清瘦修长的手中,躺着的血红戒指,有些迟疑:“半夏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极为珍视的东西。姜先生拿着就不害怕了。”
“我没有害怕。”申姜立刻说。
京半夏说:“是我措辞不当。只请先生拿着这个,权做人质。”
“它也不是人……”申姜低声道。
“让姜先生见笑了。”京半夏轻声说:“你帮我治病,我帮你解难,这个就当是契约见证。免得先生怀疑我的诚心。”
申姜虽然觉得,拿这种东西未免叫人看出来,自己怯弱,但还是伸手把戒指拿起。
手指微微触到京半夏的手心,它冰得一点温度也没有,不像人的身躯到像是石头或者寒冰雕的。
但戒指是暖的,就好像本身会发热一样。
京半夏将手拢回大袖中,微微对她颔首,便转身由随从提灯引路。向夜色中去时,衣摆带起一阵风。
那风吹动了小楼的门,‘啪嗒’一声就关合上了。
申姜伸手再推开时,外面已经是‘灼灼无边’庭院内景。
虽然门一开,冷风就迎面灌来,但她手中的戒指暖暖的,握着就叫身躯都暖了起来,让整个人像沐浴在春日午后的暖阳下舒展开。
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依着门坐在门框边打瞌睡的侍童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是她翻了个白眼,又坐回去继续睡起来。
申姜不想睡,想了想,大步走到他面对蹲下,盯着他。
侍童被这一道直怔怔的目光盯得无奈,睁开眼睛:“请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是想求教,你知道四海之内,有一个叫京半夏的吗?”申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