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眉头紧锁:“她很聒噪。每次来会吵很久。”
其它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在整个世界变得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突然问:“现在我已经死了吗?”到不是不相信,只是想再确认。
“恩。”申姜点点头。
“我不记得我死了。”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听说是在大祭之后。我以为,你是愧疚于献祭了自己的爱人,才会坠道身死亡的。如果你想知道,我出去后会打听清楚,回来告诉你。”申姜说着,问他:“去沉心居和乌台长辈们聊了些什么,你记得吗?”
孟观鲸摇摇头:“大概那是破镜的边缘。”
“什么?”申姜不明白。
“记忆就像摔碎的镜子,你随便捡一块起来看,断面并不平整规则。边边角角的地方崩坏了,也许是崩成更琐碎的粉末,也许这一片记忆在别的碎片上。” 他说主动站起来,打算伸手接触她腰上的竹牌,加快吸收的进程。
申姜忍不住:“你应该知道,就算你被收集起来,也无法复活,只会继续存在于自己的小世界中吧?”
“当然。”
“那你还愿意?我还怕你会选择消亡呢。”
“过去和未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像迷雾,我心中没有那些记忆,有的只有强烈情绪,这些情绪左右着我的言行,不论是去山下接琵琶,还是跟宁铃说的话,都是情绪使然。它让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说。”说着,他抬头看向申姜:“我愿意,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青玉琵琶重要在哪儿、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宁铃。”
申姜默然,想了想说:“也许等我把你收集齐了,你可以像我一样,以投影方式生活在外界。”
孟观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在说什么傻话。
随后,已经很淡的世界也消失了。
申姜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
三花猫坐在房门口好奇地看她,几只小奶猫在附近地毯上滚来滚去。
陈三七在外面叫:“玳瑁!”猫就颠颠地走了。
申姜检查了一下,原本没有杂色的竹牌上面多了一条金色的线。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异样。
她伸手摸了摸青玉琵琶,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异事。
外面陈三七已经在叫:“不好再耽搁了。姑姑,既然说是十一月初八到,那十一月初八卯时日出之前,可一定要赶到牢山。不然要受罚的。那边规矩森严不是开玩笑。”
又催宋小乔:“快点,别聊了。鉴天司所有的捕案或在役修士,每月都有三天休息,你到时候就能回来见你妈妈了。”
申姜把青玉琵琶盒子合上,放在房间角落。便大步出去。
为了避免引人瞩目,她换了衣服戴上帷帽,跟宋小乔相携先离开。
出去后,在门口工整地对着大门内行礼:“多谢肯花这么些时候,听我家主人赘述。若姑姑返来,还请帮着说说好话。若是肯接,主家必然感激不迟。”
转身在宋小乔面前提灯,两个向巷外去。
一路虽然没有看到人,却见到有几只乌鸦站在墙上,滴溜溜的眼睛向两人看着。
但只看了几眼,又扭头继续朝门的方向闭着眼睛打瞌睡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可疑,还是她想太多。
两个人先去酒楼取了马,又把拿来的钱给侍女叫她去租用鹤车。
鹤车可飞行。比马快得多。
宋小乔无比豪气,拿了那金锭出来丢给茜草:“呐,这是渊宅给的,租鹤车去吧。渊宅的人说我们骑马,是铁定赶不到的。所以给了钱。”
茜草懵了,她第一次听说,上门救治的人向大夫收钱的。
不过这个钱倒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宋小乔走后,她一个人在酒楼,一想到不能在时间内赶到牢山就哭上一会儿。
现在眼睛肿得和大核桃一样。
拿了钱也顾不得计较。急急忙忙说:“我这就去。”飞一样地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天都亮了好久,她可算是回来。
口中抱怨着,当时鹤车老板看出她着急,所以开的租金有些贵,可总算不负所托,租来了城中最后一辆鹤车。
车子停在门口。几只比人还高的白鹤,用浮动着颂文的鞍,系在车身上。
对于这种束缚,它们早就习惯了,悠闲地用长长的喙整理翅膀上油亮的羽毛。
茜草去结帐,并把马匹寄卖掉。
看来是很舍不得,手续都办完了之后,还跟马絮絮叨叨好久。
回来上车坐下,和宋小乔哭:“从小看着长大。是家里最好的两匹马了。原是想寄存,改日来取,可存一天也要一文钱,草料另记。这般昂贵,哪里寄存得起。统共两匹马都卖不出几文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