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_作者:2月28日(139)

2021-02-01 2月28日

茜草惊呆了:“那,那它岂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不能称它为东西。”绥山说:“五百岁的聆兽,已有智慧,无相居待它和小孩子一样的。此次因侍童疏忽,而丧命,那侍童赔命也是应该。”

“可这么大的事……这……那个侍童怎么说,要是我们犯,只需要打十板子呢?”她还是不明白。

“十板子还少吗?”绥山正色:“你以为是什么板子?我的修为,挨无相居的一板子,也要去半条命了。你这样的,一板子下去估计也就剩一把灰。人家诓你送死呢。”

“他说,只要受不住,说破也无妨……”明明已经懂了,却仍不可置信。

“都一把灰了,谁会有命说话?”绥山皱眉:“这个小童也确实留不得。心思太恶了。”

茜草没有再说话。

一路闷声走。

一行人回到院子里。茜草就跑到下仆睡的房间哭了好半天。

她吓着了。

申姜去看她,她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回想到自己在死亡的边缘打了个回转,就不寒而栗。

这件事的发生,比那几个人因为妄议尊长而被处死更可怕。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人是破坏了规矩,所以才死的。只要自己不破坏规矩就不会有事。

可聆兽这件事不同。

原来死亡不会是做了坏事才降临。

有时候,可能是因为你做了件好事。

所以,要如何求生,毫无规律可遵循。

这才是可怖之处。

申姜很能理解茜草。因为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因人命逝去的草率程度而深受震撼。

等茜草好些,她出去问绥山:“任何犯了规矩的人,都不需要经过什么核审,像你这样的青衣监察,一律可以随地处死吗?”

绥山意外:“当然不是。就像犯恶刑之人,亦需要查证一样。破坏了规矩的人,也需要由内刑阁作判。”

想到今天的事,知道她为什么问,回过味来:“啊,我方才说的是寻常人。侍从、下仆之类,是不必核审的。监察说打死也就打死了。”看了她一眼,婉转地说:“我们待你们,确实与平常人会有些不一样。”

像是为了让她好受一些,连忙补充:“若是错判枉死,做这件事的监察也会被处置。”

申姜追问:“什么样的处置?”

绥山说:“要看买卖契书上,价目几何。至少三五倍余。”

说着安慰她:“你是‘夹河川李氏’的仆役,秋秋与瑟瑟的主人孙苡则是‘下九畔孙氏’。别人知道你们的来历,多少对你们会慎重一些。到也不必太过忐忑不安。”叮嘱她:“你也要小心,出入令牌可不要遗失。上面有写清楚你的来历,在牢山,有时候是能保你一命的。”

笑着问她:“这下放心多了吧?”

哈。

可不是。太放心了。

申姜笑得很安详。

而第二天,她就发现了一件比‘随时会送命’更艹的事。

原来在牢山内,主人不在仆役没有需要服侍的人,并不是就可以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但坏消息是,役事局会给每个仆役安排杂役的活。

好消息是,她被分去地面垦荒,不像茜草要去沤肥。

于是申姜,第二天一大早,没睡醒就被叫了起来。

这时候天都还没亮,城中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还没有被点燃。

绥山宛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提着灯送她到主道上,和其它要去垦荒的人汇合。

并和跟带队的青衣打了招呼,着重告诉人家,她是‘夹河川李氏’的仆人。

那青衣十分不耐烦:“她腰上有牌子,我自看得见。”摆手敷衍:“晓得了。我也是很讲规矩的。矿山那边才是不讲规矩得很。总随便伤人。”

等他走了,免不得要笑,和另一个青衣说:“他是新任的吧?这样小心谨慎。他是监察又不是爹。”

随后喊了一声:“出发”。便在前面领路去了。

申姜挤在人堆里,跟其它垦荒的仆役们一道,顺着山壁上的石阶蜿蜒而上。

大家兴致都不高,臊眉搭眼,偶尔相互说话,也是在问对方的主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申姜因为太困,不小心脚上踩空,还好身边有个沉默的小丫头扶了她一把,对方手上全是茧子。

低声叮嘱她:“你小心一些。要是摔下去就死定了,他们会术法,但不会管你的。摔死也是你自己不小心。”

‘他们’指的是那两个带队的青衣。

申姜谢了她,努力向内壁靠一点。这么高的地方,她还真怕头上的春日桃会摔碎。

走在最里面身材高的汉子,有些不乐意,她挤着自己,转身一把就将她推开。力气之大,无比骇人。要不是小丫头挡着,她整个人就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