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家都吃完了。
吃完了饭的仆役们,在青衣的催促下,去木屋领了锄头,开始干活。
全程没什么人说话,各自闷头干自己的。
两名青衣则在略高些地方坐着闲聊。
时不时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这声音也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懒去了。
不过要是有人懈怠,就立刻会被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石头掷个正着。于是也没什么人敢躲懒。
申姜才干了一会儿,手上就起了一排的水泡。
她脑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边锄地,边尝试让手上的水泡消失。想学会控制自己这个梦。
一直到太阳下山,队伍集结起来回坑里去。她都没有成功。反而还叫整只手臂上都长满了水泡。
小丫头都惊住了:“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她有些尴尬。
从坑顶下到坑底又是五六个小时。
等一众人到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牢山早都熄灯了。到处乌漆嘛黑。
队伍把她丢在岔路口,青衣说了她一句:“不晓得带个灯?”就走了。
小丫头到是想帮助,可她自己也没有灯。
队伍继续前行了。
灯光远去。
留下申姜一个人在黑暗中站了好久。
手臂上巨痛,脚后破皮后和鞋子粘在了一起。
左右看看,到处都是黑的,浮空的‘无相居’倒是还有一些光。
借着这些光,她摸索了一圈,可也找不到拾玖号院怎么走。
这是来牢山的第三天。她站在黑暗陌生的‘街道’感到人生艰辛、前途黯淡。
但不一会儿‘砰砰砰’哪里远远的地方有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侧耳去听。
却很难分辨方位。
“姑姑?”是纸人的声音。
“来了。你等等。”是京半夏来了!申姜飞快一瘸一拐地寻了个方向,想找到那扇被敲的门。
可不得其法。
“姑姑?睡了吗?”砰砰砰。
申姜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是路边一处没人住的庭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纸人站在外面,打着灯笼。
那昏黄的灯光,投到她所处的黑暗世界之中,照亮了她狼狈的身影。
但她伸头张望。外面并没有京半夏。
只有纸人自己。
他没有来。
申姜有些失望。
纸人絮絮叨叨,大概在说关于解除禁字颂的事。
“虽然还只是初初地有了些进展,但我家主人把姑姑等得心急。所以特特叫我来告诉一声。让姑姑知道,自己是在尽心的。”
申姜打起精神,问:“之前我看你烧着了,担心了好久,你现在没事了吗?”
纸人笑吟吟:“多谢姑姑关怀,姑姑也瞧见,我只是张纸而已,烧了再换一个便是。并不碍事。不过最近不大能见太阳。昨日不及防,让日头把眼睛又燎了,今日也不大好。”
说了一会儿便说要告辞了:“代主人问姑姑安。”头侧在一边,盯着着申姜左侧空位处说话,大概确实看不太清楚人在哪里。
不过临走,吸吸鼻子,问:“姑姑在什么地方?又潮湿,血腥味也重。我家主人说,不日便上门拜访,可现在看来姑姑又不在家?”
申姜含糊了一句:“在外办些事情。还不知道几时回去。”
纸人走了之后,她在黑暗中呆站好久。
一时找不着路。又太困。莫明感到人生艰辛。心中酸涩。
过一会儿打起精神来,一瘸一拐地一点一点去摸各个院落门口的门牌。
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头绪。
她心中浮躁,已经在发暴的边缘。想变出一个打火机也好,可就是不行。
要她不是下仆,大概也能随便找一个屋子一顿暴敲,叫里面的人借自己一盏灯。
可现在,她是个下仆,得防着院中的青衣监察不悦,随手就对她不利。
虽然京半夏说,她头上一只春日桃并不那么脆弱,可她不敢冒险。万一真的打着了这桃花,自己可就要出大事了。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运,竟然真的摸了回去。
院里人都睡了。绥山记得送她,不记得接她。
但也怪不了人家。本来他就没有这个义务。
因为她没回来,门虚掩着。
门一推就开。
院子里点着灯。她一步迈进去,就好像重新回到人间。
关了门,没去下仆房,而是去了宋小乔的屋子。她留了好多的药在那里呢。
她一瘸一拐地打水来,把脚从鞋子里脱出来,费了些劲。血淋淋的。手上的水泡变不掉,只得一个一个地挑了上药。
等她弄完,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