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_作者:2月28日(225)

2021-02-01 2月28日

申姜睡在硌人的木板子上,辗转反侧,地上的寒气直冒,被褥子垫几层也不顶用,连褥子都透着湿冷。她又不好,在鹿饮溪身边变幻出什么东西来用。

身为一个梦竟然会冻得和打摆子一样,实在也很羞辱。

榻上的皮毛到是暖和的,她悄摸摸的伸手捂在里面。不知道是那些皮毛是施用了什么颂法。自带温度。

不过手是暖和了,就感觉身体更冷。似乎整个w 是冰雕成的。

把割麦子的人送给她的棉衣拿出来穿上也不顶用。

乌台可真冷啊。是因为山太高吗?

她抖抖索索地想。

之前来的时候不觉得,可能是因为乌台灭嗣,护山的颂法没了吧。白天干着活,又专注于别的事,所以不大觉得,一到夜里就格外明显。牙齿都咯吱咯吱地响。

想挺一下来着,但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要被送走了。

轻手罢脚爬起来,扭头看着榻上暖和的皮子们,用气音叫了一声:“尊上,睡着了吗?”

深深陷在被褥和皮子里的人,没有动静。

申姜没有立刻爬上去,抱着被子站了好一会儿,真的没有等到回应,才做贼似的,在窝在床榻的角落。

旁边的人似乎动了动。

叫她僵了半天,连呼吸都屏住。

好在之后就安静了。对方的呼吸听上去也十分沉静。应该是没有醒。

唉,如果不是病成这样,怎么会连旁边睡了个人都不知道?

英雄迟暮。实在令人伤感。也不知道鹿饮溪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她心情有些沉郁。

啊。暖烘烘的。

人的思维也懒惰起来,迷迷糊糊了。

到了半夜,却不知道被什么惊醒,侧耳去听,好像是鬼哭。

呜呜咽咽。

一时觉得好像在殿外,一时又觉得似乎在头顶上,有什么东西趴在屋顶不停地哭。

警觉地欠身爬起来,从那堆灵宝里,随便扒拉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紧握着,提灯出去。

但在殿外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原来只是风吹屋檐的声音。

山上一片黑,显得星空璀璨。

好久没见到这么美的夜空了。

没多久,天空竟然开始飘雪。

乌台这种海拔,常年积雪应该是很正常的。大概因为一直有护阵,所以季节仍然分明。

不一会儿雪花就落了她一身。

她怕雪化,连忙跑到殿前的屋檐下,正抖落身上的落雪,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转身推开殿门。看到的不是内殿的景象。

“姜先生。”门外京半夏仍然是那身打扮。这次倒是没有顶着雪过来,而是打了一把有些褪色的纸伞。看来走路也很小心,靴子里没有落雪。

发现门这边是在室外,有些意外,闻了闻门:“你这里也下雪了。”

申姜让他进门:“天气变冷了。”问:“今日得闲?”

她是发现了,每次京半夏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并不是来催她给自己看病的。

“略有些空余时候。”京半夏含糊地应声。两人拢袖并排站在殿前的屋檐下头。一齐抬头看夜空。

申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楚,或者只能看到些散乱的余光。

“我那个世界,没有这么好的星空。”申姜突然想起来,说:“刚才我记起,自己第一次进大宅的时候,被敲门的人吓得够呛,但第一个反应是逃跑。完全没有现在的样子。”

“姜先生现在什么样子?”京半夏微微侧头问。

“现在么,胆子大得多了。刚才我听到鬼叫,就立刻提剑出来找。以前的我可不会。”申姜像是北方老头,双手拢在袖子里,吸着鼻涕:“怎么说呢,感觉自己长大了。”

以前固然经济独立,自诩新时代女性,可以独自在异地打拼生活。但那时候所谓的‘成熟’只是对于日常琐事与人际关系的熟练与适应。一旦发生在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便显得智力不足,和没头的苍蝇一样。

现在的不同。

虽然也没有太过精明强干。

但已经不错了。

“人总怀念过去的时光多么珍贵。大概是因为要知世事,总得经历些苦难波折,回顾时难免心情惆怅。”京半夏说:“姜先生,也在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申姜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说:“那也到没有。虽然吃苦的时候,有些哀怨,但我不大喜欢自怜。以前的自己,哪有现在的自己好?若真是更好,那我岂不是越活越回去。”

“天真无邪不好吗?”京半夏似乎认真地在问。

“世事么,总是要经历的。一世全不知事,一生天真无邪的,应该只有傻子吧?”申姜伸手接住几片飞雪:“做傻子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