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一声晦气,她打了双闪,解开安全带下车。
撞上来的是一辆银灰色保时捷。
驾驶座的门被人推开,走下来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带着墨镜,扣子解开两颗,有几分玩世不恭的风流相。
向安然走上前,看了看自己的车尾,左侧果然被撞得瘪进去一块。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皱眉看向保时捷车主,“先生,私了还是走保险?”
车主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端的是风流多情。
他打量着面前的向安然。
白色棉麻衬衫,黑色阔腿裤,三公分的中跟鞋,长发在脑后扎成低马尾,妆容很淡,眉眼间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漂亮的风情,是带攻击性的那种。
“私了吧。”他开口,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慵懒。
向安然点头,也不跟他废话,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等我把车送检后再联系你。”
看对方的穿着和开的车,应该也不至于赖她这笔赔偿。
车主点头,道一声“好”。
见他态度不错,向安然面色和缓两分,点点头,转身准备上车。
“小姐。”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转身,礼貌询问,“还有事吗?”
车主眯了眯眸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指了指她脚上的高跟鞋,“小姐,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穿高跟。”
向安然眉头一皱。
平常她都穿八厘米以上的高跟,车里会备一双平底,今天来医院看阮朝夕外婆,穿得素淡,想着鞋跟反正不高,便没换了。
不过,这关对方什么事?
他这是借机想泡自己?
瞥一眼对方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向安然脸色微冷,“知道了,谢谢。”
说着,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踩油门,拐进了小路。
到了地下停车库,她拿过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刚才那男人的电话号码,想起他告诉自己的名字,她点了保存,在联系人姓名一栏打下了“程隐”两个字。九月下旬,天气渐渐转凉。
今天是炙青第四次公演,阮朝夕一早便赶去了大兴。
吃过午饭,趁着阮朝夕外婆午休的功夫,阮素珊回了趟星河名邸拿换洗衣服。
的士在医院门口停下。
阮素珊向司机道了谢,提着装衣服的纸袋下车。
医院门口的人行道上栽着一排梧桐树,秋意渐浓,梧桐叶转黄,落了一地。秋阳和煦,透过树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绘出斑驳的光影。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想着老人家还有几天就能出院,阮素珊舒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
正要抬脚上台阶,突然迎面从大厅里走下来一个人,低着头没看路,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阮素珊被撞了个趔趄,退后两阶才稳住身形。
她蹙着秀眉,看着撞上来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道歉,“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你,实在对不住。”
阮素珊虽有不快,但对方既然道了歉,她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说了句“没关系”,准备往上走。
刚抬脚,却见男人还愣在原地,目光紧紧盯在她面上。
阮素珊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些不快地皱眉,不由加快脚步,可才上了一级台阶,就听得男人张大嘴巴,惊讶出声,“嫂……嫂子?”
嫂子?
阮素珊一愣,眼底浮上复杂的情绪。
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终于,看出了一点熟悉来。
“失踪”多年的人突然这么出现在面前,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神色有些冷淡,“黎信?”
眼前的男人,是她死去丈夫的亲弟弟。
男人忙不迭点头,咧着嘴笑,“是我,真是你啊嫂子!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阮素珊听着这四个字,只觉好笑。
她扫过男人脸上的欣喜若狂,神色越发淡了,“是啊,好久不见了。”一顿,似意有所指,“有八年了吧,自从黎诚去世,就没见过你了。”
黎信想到什么,表情尴尬了一瞬,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嫂子怎么会来医院?”
“家里人在这住院。”阮素珊并不想跟他细谈,含糊带过。盯着男人跟自己丈夫有两分相似的脸,心底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忍不住开口刺一句,“你呢?过来看病?”
这是在咒他有病?
印象中,他这个嫂子一直是温温柔柔的性格,以前对他们也不错,没想到这么些年没见,脾气尖锐不少。
黎信脸色僵了一瞬,很快又堆起笑,“潇潇在这上班,我正好在附近办事,中午过来找她吃个饭。”眼珠子一转,又问,“昭昭呢?嫂子过来探病,昭昭没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