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山……
“这玉盏要是那么灵,那前朝皇帝怎么不自己个揣着呀?”
“嗐,这我哪知道啊,再说了,抛开这个故事不说,这玉盏可是前朝玉制大师季阳子的关门之作!
您瞧这色泽,您瞧这包浆。
寻常货色可没有这个这么好!”
眼见故事路子即将被堵死,店小二立刻换了其他路子。
周怀山就觑着店小二笑:“你说,这是季阳子的关门之作?”
店小二点头,“没错!季阳子的作品,流传在民间的可是不多。”
“我听说,季阳子大师的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中心很稳,不偏不倚。”
店小二不由再次打量周怀山一眼。
嘿!
这村儿里出来的土包子,懂得还挺多啊!
“没错,一看您就是行家!”
周怀山不理会他这马屁,一搓手,道:“你给我拿根细棉线去。”
“您是要……”
“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拿,你就拿!”
店小二狐疑看了周怀山一眼,转头悻悻去取。
“爹?”
店小二一走,周青立刻道。
周怀山躲闪了周青的目光,只嬉笑道:“今儿咱们运气好,来了个送钱的!”
周平睁大眼睛立在一侧,感受着新世界新场面。
店小二很快带着棉线折返,“客官,这个行吗?”
周怀山嗯了一句,将棉线接过。
玉盏手柄处上端雕着一只小小的瑞兽,周怀山用棉线拴住那瑞兽头顶的角,食指勾住棉线另外一头,将玉盏高高举起,然后一松手……
“啊呀!”
店小二吓得顿时冷汗满身,上前就伸手去接玉盏。
只见那玉盏被棉线挂在半空,滴溜溜的转了几个圈,渐渐静止。
周怀山朝店小二道:“你常年与古玩打交道,不必我说也该知道这玉盏的中心在哪吧!”
眼见玉盏被稳稳提住,并未落地,店小二大松一口气,目光落向玉盏。
若是季阳子的作品,这玉盏必定是手柄与杯口面竖直平行。
眼前这玉盏,也的确是手柄与口面竖直平行。
可偏偏,玉盏是底部缺失了一部分的。
缺失了,怎么可能再平行!刷!
店小二冷汗再次袭上。
缺失了却依旧平行,那这……这就是刻意仿造的假货啊!
砰!
一声闷响声从店中内室传出。
周怀山朝着内室方向撩了一眼。
内室门帘被掀起,一位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铁青着脸走出来。
店小二立刻身子向后退了半步,“掌柜的。”
老者看着周怀山,朝周怀山抱拳作揖,“今儿本店三生有幸,得您掌眼。”
周怀山扬了扬嘴角,不屑一顾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没说话。
掌柜的在周怀山对面坐了,瞥了一眼已经被放到桌上的玉盏,叹了口气。
“您一开始就发现它是赝品了吧?”
周怀山笑了笑,“怎么?这东西是个假货,您当真不知?”
店家立刻苦笑,“不瞒您说,当真不知。”
“哦?真的吗?我不信!像我这种没背景没根基的有钱土包子,不一向是你们古玩店最受欢迎的冤大头吗?”
掌柜的讪讪笑道:“天地良心,我当真以为这是个真品,我们这是百年老店,卖赝品砸的是自己的招牌。”
他只是想要高价卖出,多坑周怀山点钱。
毕竟古董这东西,根本就没有确定的价格。
哪成想……
掌柜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心头愤愤。
“你这东西,从哪得来的,常年玩鹰竟然被鹰啄了眼,这可不像是百年老店的掌柜的能出的纰漏啊。”
话音一顿,周怀山晃悠了晃悠他的二郎腿,贱笑道:“该不会是熟人推荐的吧?”
掌柜的顿时神色一僵,转而肩头微垮,扯嘴一笑,“还真是让您说着了。”
周怀山漫声轻哼一下,然后起身。
店内博古架上摆放了不少珍奇古玩,周怀山顺着博古架慢悠悠溜达一圈,然后抬手朝着几处一指。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应该是同一个人推荐给你的吧?”
掌柜的目瞪口呆看着周怀山。
没错。
是同一个人。
“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怀山嘿的笑道:“当然是因为,这几个都是假货了!”
说着,周怀山啧啧摇头,目中带着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指责。
“真没想到,你们百年老店,竟然有这么多假货!”
掌柜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一拍桌子,刷的起身。
“您断出这玉盏是赝品,我发自心底的感谢尊重您,可……怎么,您今儿是来砸场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