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母后与皇祖母做错了什么,难道就不能私下解决了?
非要这样,让一个贱民来当众折辱这天底下最最高贵的两个女人。
太子眼底泛红。
内务府的小内侍被拖下大殿,一时间,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过了不一会儿,外面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一次,进了大殿的,是沈励,沈励身后,还跟着宁王府世子。
数日不见,沈励面上带着一层压不住的倦色,他强打着精神支撑着。
挺拔的身材包裹在暗影统领的官服中,仅仅数日,人瘦了一大圈。
周青猛地看到沈励,不禁有些晃神。
石月馨一见沈励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可马上看到宁王府世子,又蹙了蹙眉。
转头去找明和,正要开口,却见明和脸色难看的坐在那里。
石月馨轻轻拽了一下明和的衣袖,明和几乎战栗一般看向石月馨,定了一瞬,朝石月馨轻轻摇头笑了笑,唇语低低:没事。
沈励的突然出现,惊动了满座。
几乎成为压垮太后和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明明把沈励引到北燕去了!
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想到今儿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在脱离轨道,皇后几乎提着一口气站不稳。
沈励飞快的扫了太后一眼,压着眼底憎恶与愤怒,几步上前,行礼之后,高声回禀,“启禀陛下,在五行街一处当做饭馆的民宅内发现大量黑火药,并且在现场捉拿案犯周远。
与饭馆相隔百米一处民宅发生爆炸,从暗影逃脱出去的苏恪被当场炸死,一同炸死的,还有另外五十七人,从现场找到这个。”
沈励将一枚被炸的裂开的木牌递上。
那是一枚腰牌。
镇国公府死士专用。
镇国公府一共豢养死士五十七人,今日只派出二十人过去堵暗影,但是沈励说,一共炸死五十七人。
沈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也就是说,镇国公府豢养的所有死士,被一锅烩了。
还死了苏恪。
太后瞧了一眼晕倒在地还未被扶起来的镇国公夫人一眼,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恶血涌上喉来。
皇后脸色铁青的摇了摇,将将站稳。
皇上倒是轻描淡写嗯了一声,没多说,只一摆手示意沈励和宁王府世子暂且靠边。
然后望向地上一排匣子。
宁王府世子也看向那一排匣子,不由脸色大变,脱口道:“竟然有这么多人偶!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搞这些!”
说话间,内侍总管拿着证词从外面回来。内侍总管亲自去审,这案子的进展立刻就飞速起来。
顺藤摸瓜,一直摸到了太后娘娘寝宫那边。
似乎忘记了需要顾及太后的颜面,内侍总管拿着证词直接回禀:“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跟前一个名唤容慈的嬷嬷亲口招认,是她买通了内务府的小内侍,欲图陷害周怀山。”
内侍总管语落,大殿之内,静的落针可闻。
太子党的人……
太子党的几个领头人,此刻都因为自家匣子出了问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没有战斗力。
太子被周怀山奚落一番,自觉此刻根本无法开口。
二皇子的人知道此刻不适合打压太子党,幸灾乐祸,坐观其变。
保皇党……
周怀山屹立在大殿中央,在内侍总管语落之后,咄咄望着太后,轻声嗤道:“容嬷嬷?一个嬷嬷与我无冤无仇的,害我做什么,疯了?”
内侍总管便道:“容嬷嬷说,她记恨当年荣阳侯拿针扎过她,因着您与荣阳侯同名同姓,所以就忍不住对您下手报当年的仇。”
周怀山立刻翻了个白眼,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容嬷嬷针扎一个小宫女,他要巧不巧正好遇上,见不惯这种老刁奴行凶,抓起地上的针就朝容嬷嬷戳了过去。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这个理由我可不接受。
一个嬷嬷而已,就有这么大的权利,在宫里为所欲为,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她都能这么嚣张。
要是事实真是如此,真不知道这是打了谁的脸!”
皇后只觉得气息一颤,晃了晃身子险些栽过去。
可眼下情况,由不得她晕倒,竭力稳着心神,皇后朝皇上道:“是臣妾疏忽,臣妾知罪。”
皇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目光落向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几不可见的轻轻摇头,这案子,只能查到容嬷嬷,再往深里就查不下去了了,容嬷嬷咬死了不松口。
皇上心头叹了口气。
他倒是做好当场撕破脸皮的准备呢!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