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立刻就道:“案件性质着实恶劣,沈夫人放心,下官必定严查不怠,给令慈一个说法。”
说罢,朝沈褐道:“既然令夫人是这案件的重要嫌疑人,还请沈大人……”
沈褐虚弱的一摆手,“大人尽管按律法办案。”
就在沈褐这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大坑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大人,这里有东西!”
这说话的,是京兆尹带来的人,刚刚京兆尹和仵作都上来,留了几个衙差在底下摸查线索。
随着这人说话,底下几个衙差立刻向他围过去,地面上的人也看过去。
那衙差蹲在地上,用手在泥土里刨了刨,刨出一枚玉佩。
溧德侯老眼一瞪,下意识就朝坑里跳。
辛亏周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下一瞬,庆阳侯一把年纪蹭的跳下去,几步奔到那衙差面前,劈手一把抢过那玉佩。庆阳侯手拿着玉佩,不知是激动还是如何,手颤抖的停都停不下来。
他仔仔细细将玉佩看了一遍,仰头朝溧德侯看过去,“这是你王八蛋的!”
溧德侯颤颤巍巍就哭了。
坑里,庆阳侯也哭了。
他一边掉眼泪,一边从自己身上也摸出一块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这个,当年我们哥几个,一人一块。”
溧德侯一边哭也一边取出自己那个,“我也有,我王八蛋也有,我王八蛋的玉佩还在,我王八蛋不在了,呜呜呜……”
溧德侯说着话,就嚎啕大哭起来,一把年纪哭的伤心欲绝。
在场的,除了周青和沈励知道这个王八蛋意味着什么,别人都是一头雾水。
庆阳侯从大坑里出来,轻轻将老哥哥溧德侯揽到自己肩膀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转头朝沈励道:“这个玉佩,是荣阳侯的。”
轰!
沈褐下意识一怔,原本他跌坐在地,此刻直接爬了起来就朝庆阳侯身边凑。
苏珩眉心狠狠抖了一下。
他就知道,今天绝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周青要查明黄宸死因,只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荣阳侯。
原本微微蜷起的手指倏忽捏拳。
是他大意了。
当时沈励说,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清点荣阳侯的东西时,他就该想到。
只是后来白骨被挖出,一切都被周青往黄宸那条线上扯的时候,他轻敌了。
若非刚刚他打算牺牲黄氏留下沉褐,也不至于就让京兆尹的仵作当众说出结果。
现在好了……
苏珩死死捏了一下拳头,然而无济于事。
沈励轻挑眉梢,从庆阳侯手中接过玉佩,转头吩咐,“既然在这里发现了荣阳侯的东西,那这就不是单纯的谋杀案了,这案子,暗影接了!”
沈励吩咐罢,李一领命就走。
去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去抓黄氏。
端康伯眼见苏珩还不开口,急了,上前就吼,“什么叫这案子你接了,这不过是个玉佩,你们说是荣阳侯的就是荣阳侯得了?谁能证明?”
庆阳侯厌恶的看着他,刚刚哭过,庆阳侯眼底还是红的。
“这玉佩中间,刻着字,刻着我们每一个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你可以看看。”
话音轻轻顿了一下,他拍了拍溧德侯打颤的后背,又道:“这玉佩是不是荣阳侯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你可以问云庆伯,可以问大佛寺方丈,甚至上次周青和沈明珠第一次争执的那金楼,你们也可以问问那金楼的掌柜的!
当年的怀山帮,一人一枚!
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事实说了算!”
眼看着李一已经走出大门,端康伯急的扯了一下苏珩的衣袖。
苏珩闷闷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外面西北军守着呢!
他能说什么!
当时徐宁远让西北军包围这里,他一直在想徐宁远的用意,他能猜到徐宁远就是要困住他。
只是当时,他觉得,困住就困住,反正他也不会要如何。
可现在……
如果没有西北军在外面,他会第一时间离开。
“沈统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苏珩朝沈励看去。
沈励嘴角上扬,眉梢轻挑,神色冷酷中带着玩味。
“离开?国公爷不清点荣阳侯的东西了?奉旨办事,就算是国公爷心中不快,表面功夫总要做一做的。”
苏珩冷笑,“怎么,沈统领该不会连我也要抓?”
“不敢!除非国公爷与案子有关,怎么……”顿了顿,沈励狭长而带着寒意的眸子看着苏珩,“有关吗?”
苏珩重重一甩衣袖,“沈统领慎言!”
沈励朝沈褐看去,“既然这案子牵扯到已故的荣阳侯,那对不住沈大人了,还要劳烦沈大人去暗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