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周珩。
周怀山望着面前的人,几次张嘴说不话,干脆大步走过去。
他走上前,荣阳侯夫人下意识要躲,周怀山却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将这人直接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啊!”
荣阳侯夫人一声惊叫,周怀山抱着人转头出屋。
门外,大佛寺方丈,庆阳侯,云庆伯,溧德侯正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忽的见人出来,乌泱泱围过去。
溧德侯看到周怀山怀里的人,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嫂子这么大人了,还要山哥抱啊!抱吧抱吧,谁让我山哥比你大那么多岁呢!”
原本凝重到极致的气氛,被这一句话冲散了不少。
彩毛周平立在一边儿,若有所思瞧着这一切。
周怀山一言不发,抱着怀里的人大步朝外走。
他满肚子话要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先把人抱回去再说。
起初,荣阳侯夫人还挣扎要下来,可周怀山抱着她一路朝外走,她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停止,最终只偏头埋在周怀山怀里,哭的声嘶力竭。
经过王国公夫人时,周怀山抱着人扑通跪下,红着眼顿了好一会,起身。
王国公夫人一路送了他们出去,最终拉了王瑾,颤声道:“瑾儿……”
王瑾从小到大长在王国公府,在王国公府,他是实打实的小少爷。
他有两个娘。
一个荣阳侯夫人,一个王国公夫人。
都是亲娘!
王瑾转身抱住王国公夫人,“娘,我送他们过去,今儿晚上我回来过中秋的。”
一句话,王国公夫人泪雨磅礴,“好,好,娘等你。”
一路回家,周青挨着王瑾走在后面,“七哥之前也不知道吗?”
周青一直以为苏恒知道的。
毕竟上次在红袖坊,他们都在。
王瑾摇头,“娘不让我说,当时哥也没往那方面想,他一直以为是府里当年活下来的下人,可莹姨他们也不知道。”
周青愣了一下。
儿子就在眼前,不相认?
继而却又心颤着明白。
仇人还在呢,怎么相认!
但凡一个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啊!
宁愿不认,也不要他有危险。
王瑾默了一瞬,又道:“其实,娘一直不赞同我们复仇,她只想让我们好好的活着。
娘都没有告诉我太多当年的事。
是可莹姨和大成叔,他们和七哥一直在找机会报仇,后来加了一个我。”周青叹了口气。
复仇的话,成败不仅关乎荣阳侯府活下来的人,还关乎这些年收容他们的王国公府。
“那,她不想见爹,是因为……”
王瑾接了周青的话,“娘的脸你也看到了。”
周青就没有再做声。
之前还有种种疑惑,只是在看到荣阳侯夫人脸的那一瞬,她所有的猜测就都落实到一点了。
曾经那么相爱的人,她不想让周怀山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当年……”
“出事那天,正好王国公带着他才几个月的小儿子去吊唁我爹。”
王瑾起了话音,这事儿周青知道,那天夜里,顺子出现的时候,顺子提了。
“我娘抱着我,倒在了王国公的身下,是王国公护住了她,那时候,他们已经把王家的孩子当成是我夺走了,带去了祠堂那边。
后来,我娘,就是王国公府夫人说,不办丧事了,让我娘以王国公的身份住在府里,这样,谁也不会起疑心。”
王瑾说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可这真相背后的惨烈,却让人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
虽然,事实上,那一夜的情况,任何反抗都是枉然,能护住一个算一个,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认错夺走……
这些年,那一年,且不说荣阳侯夫人和王瑾,单单王国公夫人,王国公府上上下下,他们是怎么熬过丧夫丧子丧儿丧父之痛的!
他们是有何等的胸襟,容下了荣阳侯夫人和王瑾的!
周青眼泪落个不停,根本哭的止不住。
王瑾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这些事,根本不能提不能想,只要提起想起,哪怕只那么一点点,整个人都会立刻陷入一种窒息的绝境。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有些痛,深入骨髓,治不了。
但,生而为人,只能向前。
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那在选择之后,就只有一条路,向前!
用尽一切,更好的向前!
否则,对不起那些为你丧命的人!
……
周府。
周怀山抱着荣阳侯夫人一进屋便把人直接放在床榻,附身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