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和黄宜安松了口气,暗想:早该如此了!
谁养的狗谁去处置,也省得冯永亭倚老卖老,搬出李太后来,让祁钰投鼠忌器。
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地往御书房赶去。
御书房内,祁钰看着跪在地上哭诉请罪的冯永亭,只觉得厌烦到了极点。
冯林泄露军机事发时,冯永亭就是这般作态,如今冯喜事败了,冯永亭还是这般惺惺作态,半点认错该有的态度都没有!
冯永亭这是以为冯喜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他手里没有证据,就奈何不得他鼎鼎大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了是吧!
冯永亭不抬头看,就知道祁钰定然满面寒霜与厌恶。
自从郑玉烟画像事件闹出来之后,祁钰对他就越来越不如以前信重了,甚至还起了猜忌防备之心,使得他探查祁钰的一举一动都难了许多。
所以他才会借由明缃的“告密”,去威胁黄宜安为他所用,没想到黄宜安居然装傻充楞地挡了回来。更严重的是,祁钰大约知道了此事,对他愈发防备起来。
他不得已,才会借着李太后松口选妃之机,将郑玉烟推了上来。
他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郑玉烟年轻貌美、识文断字,且为人机灵善于奉承,更重要的是,祁钰曾经心悦于她,甚至还悄悄地带了她的画像入宫,珍藏在常用的卷缸里——说起来,祁钰和他生分,也是因为他向李太后告发了此事。
如此,只要郑玉烟出现在祁钰面前,不怕不能邀宠成功。
等郑玉烟做了宠妃,他要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他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自恃美貌才学,没有脑子却野心很大,很喜欢玩弄阴谋的女人,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所以他才会甘冒风险,找上永昌伯府,一起导演了这出戏。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永昌伯府想要再现往日的辉煌,主动攀附,已经帮他解决了明缃这个麻烦,那不如便连郑玉烟一事也一起担负起来好了,也省得他另外找人,还得费心威逼利诱。
可谁知事情竟然会被黄宜安撞破了……
冯永亭深深觉得,他肯定与黄宜安八字不合,所以遇上她就没有好事!“陛下,都是臣教子无方,才让他受人唆使,铸下此等大错!”冯永亭痛心疾首,泪流满面,诚恳无比地叩首请罪道:“臣万死难赎其罪,恳请陛下重重责罚!”
祁钰冷笑道:“冯大伴说冯喜是受人唆使,那不知又是受何人唆使?”
“臣不知。”冯永亭痛声哽咽道,“不过,作为此事成功的受益者,永昌伯府和郑家肯定脱不了干系!还请陛下下旨严查!”
永昌伯夫人被人架到御书房门外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当即又惊又气。
她帮冯永亭死扛着,冯永亭倒好,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永昌伯府的头上!
惊怒之下,永昌伯夫人反倒生出一股生死无畏的勇气来,人虽然还是软绵绵地无力,声音却极为尖利:“陛下,您千万不要被奸人蒙蔽了,真正主导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冯永亭!”
反正她是活不成了,倒不如帮皇帝作证,摁死冯永亭,一来报了仇,二来皇帝要是念着她的这点好,宽恕永昌伯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那就更好了。
郑玉烟被永昌伯夫人尖利的嘶吼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不甘示弱地尖声附和:“陛下,臣女是被冯永亭胁迫,才不得不如此的,还请陛下明鉴!”
冯永亭被殿外的两声尖利的女声吓坏了,当即便白了脸色。
他明明已经派人去叮嘱过永昌伯夫人了,只要扛下罪责,他就会救她们出来的,怎么两人会闹到御书房来,而且还把一切都叫嚷了出来?
冯永亭正想着,就听殿外响起陈太后的厉声呵斥:“天子跟前,喧嚷什么!”
原本正尖声叫嚷着的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立刻闭了嘴。
冯永亭心头大震。
连陈太后都出面了,只怕是黄宜安将此事告知了两宫太后,亲自押着两人来与他对峙问罪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准备好证据……
祁钰听得外头的喧嚷,连忙亲自去殿门外迎接两宫太后。
有了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的指证,冯永亭即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殿门大开,祁钰亲去搀扶陈太后,口中还关切道:“二位母后怎么来了?”
说着,作势瞪了黄宜安一眼,责备道:“此等事情,由朕来处理就好了,你又何必惊动二位母后,让她们也跟着担忧奔波?”
黄宜安接收到祁钰的暗示,连忙温声请罪道:“都怪臣妾年纪小、见识少,觉得此等弄虚作假、欺瞒陛下之事非同小可,心中无主,因此才向二位母后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