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想了想,笑叹道:“张姐姐说的固然有理,可若是没有那些妃嫔,岂不是更高枕无忧?”
张溪被黄宜安的话惊到了,好半晌才讷讷开口道:“你,你是说真的?”
不让皇帝选妃,一生只与她一人相守,这想法简直太惊世骇俗了!想当初孝宗皇帝为了张皇后,也为了避免后宫倾轧而拒绝选妃,可是闹了好多年,直到张皇后诞下皇子,这才慢慢平息的。
念及此处,张溪目光投向黄宜安的小腹。
黄宜安看在眼里,笑道:“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来开玩笑呢?”
稍有不慎可就要被口诛笔伐的。
张溪抿紧嘴巴,眼底风云变幻。
作为好友,她当然希望黄宜安可以与祁钰一生相守、幸福美满了。可是两人不是普通夫妻,而是大齐的皇帝和皇后,真要是这样做,黄宜安的处境可想而知。
良久,张溪抬头问道:“陛下怎么说?”
如果这只是黄宜安的一厢情愿的话,那结果可想而知,她一定要在悲剧酿成之前阻止这件事情。
如果这也是祁钰的想法的话,作为朋友,她自然是要义不容辞地站在黄宜安这一边了。
黄宜安笑道:“自然是陛下如此想,我才敢这么想的。”
虽然事实是她先起的念头,又努力把这个想法传给了祁钰,不过这就不必跟张溪一一说清楚了,免得吓到了她。
张溪听罢,长吐了一口气,笑道:“既是如此,那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心,我回去就先跟母亲通个气,争取劝得家中支持。至于李家,我只能先试试,却不敢保证什么。至于别的官眷,我也会在合适的时机试探一下的。”
黄宜安听罢十分感动,一颗心也放了一半。
作为英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辽东李家的三少夫人,张溪在京城的贵眷之间地位超然,接人待物更是游刃有余,因此说话很有分量。
有了张溪帮忙,此事会顺利许多。
“多谢张姐姐!”黄宜安起身,诚恳致谢。张溪笑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说罢,张溪看了一眼黄宜安的小腹,又叹道:“不过,要想效仿孝宗皇帝的张皇后,你还是要早日诞下皇子才更稳妥啊……”
有了皇子,江山后继有人,那些人着急选妃的人就不好再拿子嗣一事来做文章了。
黄宜安点头笑道:“张姐姐说得很对,我最近也一直都在努力呢。御医说我身体很好,怀孕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前世她因年纪过小有孕,身体受不住,小产损了元气,这才养了四五年才有了唯一的女儿轩锳。
今生早早地有了准备,好生调养了一年余,就连御医都说她身体康健、孕嗣无忧了,且宫中只有她一人,也无须担心后宫倾轧,若是她再有孕事,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的!
“那就好!”张溪吁了口气,又催促道,“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还是应该拜拜送子观音,让御医开助孕的方子,早日有好消息才好!”
“张姐姐放心,我都记下了。”黄宜安笑道,“如今朝中忙着推行新政,纷争不息,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手来专办选妃一事。我想着,正好趁这段时间,若是能诞下皇子,再好不过了。”
张溪深以为然。
两人便又顺着话题讨论起生养孩子的事情来。
等到祁钰傍晚归来,黄宜安便将这件事情同他说了。
祁钰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若是能争取得英国公府和李家的支持,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罢,又叹息一声,握住黄宜安的手,歉然道:“都怪我,让你也跟着操心了……”
若他大权在握,不必掣肘于人,又何必连选妃不选妃这样的私事都要受人拿捏?
看来,权力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黄宜安粲然一笑,柔声劝解道:“陛下是为了臣妾才甘冒风险、甘受非议的,臣妾自然也不能安然端坐,让陛下一个人奔走。能和陛下一起为了咱们的将来而努力,臣妾很开心。”
总比她先前一个人费心绸缪得要好。
祁钰听罢十分感动。
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固然不想靠着妻子成事,可是如果妻子愿意与他同担风雨、共享晴岚,他当然也很开心!
夫妻,本就要互相扶持、一路相伴嘛!
“你放心,此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祁钰将黄宜安的双手放在心窝,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祁钰忍不住一个激灵,只觉得这句话不是一时感动而发,而是原本就幽藏在他的内心深处、镌刻入他的骨血,只是如今才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