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踌躇了片刻,只觉得嘴角都是麻的。
她认真道:“傅队长,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闻小姐,所以,喂完这药,我也不纠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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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联利医院,依然是白色UN装甲车。
车上飞扬着鲜红的国旗,哨卡通畅,检查放行一路到了医院门口。
闻卿瑶心急如焚,差点她都嫌车慢,恨不得徒脚跑过去了。
谢冶用对讲机联系到那边,然后安抚道:“傅丞砚伤得不算重……”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然而谢冶继续道:“只是身上有些外伤,左臂轻微骨折,头部轻度脑震荡,不用担心。”
闻卿瑶:“……”
胳膊都断了,这叫不算重?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活着,确实不算重。
她僵硬地点点头,“谢谢营长。”
谢冶很喜欢闻卿瑶,或许是因为那声倍感亲切的“叔叔”,让他忽然觉得在这种满是硝烟的地方,身心压力遽然就放松了下来。
为了调解气氛,他问了不少关于傅丞砚的事,比如怎么认识的,怎么会想着跟一个军人谈恋爱,聚少离多什么感觉。
闻卿瑶只能七七八八地凌乱说了说,毕竟,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下了车,已经有不少各国战地记者正在报道此次情况,入眼,满是尘土荒芜,颓垣败壁。
谢冶带着几个人,径直往后面会议室走去。
整个医院都是板房搭建,闻卿瑶找了许久,问了两个护士,才找到了傅丞砚的病房。
门是掩上的,闻卿瑶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不知道一会儿面对他,看着他一身伤病,该说什么。
还爱吗?
不知道。
不爱了,那为什么梦里醒来都是她。
爱,那为什么一周前的那个吻,明明深刻缠绵,却还是推开了她。
忽然觉得,两个人就像有一堵城墙隔着,出不去也进不来。
脑海里仿佛天人交战。
闻卿瑶沉下心,轻轻推开了门。
推开这扇门的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傅丞砚会满眼期待和爱意地看着自己,然后唤她“阿瑶”,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一声一声,声声入骨。
而此刻,入眼,却是他半裸着上身,胳膊上打着森白的绷带,斜靠在床上。
另一侧,夏芷正坐在床边,靠得很近,一勺一勺极其温柔地给他喂药。
画面就像定格了,一帧一帧刻进了脑子里,把原先所有的美好和回忆都覆盖住了。
空气里,弥漫着药汤的苦味,闻着,却让人很平静。
闻卿瑶愣了,门把手似烧红了的铁,烫得她倏地就缩了回来。
她茫然地站在那,有点不知所措,大脑。空白如同一张白纸,眼眶红了,眼泪却掉不下来。
几秒钟后,闻卿瑶默默转身,然而刚走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抬眼,郑淏也正低头。
然后,一脸错愕。
“……?”
“闻小姐?你怎么来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误会……”
闻卿瑶平平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涣散,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忽然之间,恍悟了,这就是为什么三四天来都没见到傅丞砚和夏芷的原因。
换句话说,这里,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她。
也是,她就是个负担,什么都不会,只会制造麻烦。
闻卿瑶没说话,径直就绕过了他。
一旁的于晋晗也傻眼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外加傅丞砚的忠实跟班,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病房里是什么样的场景。
于晋晗:“我跟着闻小姐。”
他说完,掉头去追人。
郑淏没做犹豫,推开门。
果然,夏芷还在。
这么点汤居然还没喂完!
艹,真就不应该放她进来!
郑淏大步上前,瞥了一眼夏芷,面色不虞地从她手上端过药汤。
“夏护士,我来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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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卿瑶是被于晋晗护送回去的。
一路上,车里安安静静,几个忙碌了好几天的军医刚刚被交接换下来,累得直接在车里打起了瞌睡。
闻卿瑶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她已经是整个营区的拖油瓶了,不能再在这种时候出现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保持沉默,就是她最好的表现了。
于晋晗犹豫了好久,问道:“闻小姐,傅队长受伤好几天了,你怎么今天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