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知道,昨天季岑风来过之后,她从此以后就不会在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了。但是她显然忘记了季岑风这个名字在这些人心里的分量。
重到足以让他们狠狠扇上过去的自己几个巴掌,然后痛心疾首地走到她的面前, 请求她的原谅。
“对不起,”陈河说得意外的直接,他两只眼睛慢慢地对上了司月,却没在里面看到半分的趾高气昂和幸灾乐祸。
这让陈河既有些意外,又有些觉得格外受到了侮辱。
他觉得司月甚至连讽刺都懒得讽刺他,这让他更加陷入了沉重的懊恼中。
“没关系。” 司月轻声说道,甚至还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端起杯子就要走出去,陈河忽然又拦下了她。
“司月,我… ”他头又低低地垂了下去,语气却比之前要来的冲动些,仿佛这段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
“还有事吗?” 司月其实并不想要与他纠缠,道歉有没有,说实话对她来说也不重要。她被污蔑也污蔑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
那些人的道歉不过也只是看在季岑风的面子上,而对于司月本人来说,那些道歉并不真诚,甚至,并不善意。
“我的确是很嫉妒你。” 陈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他两只眼睛忽然就带着些怨气看向了司月,“我本来也并不相信他们传的那些话,但是温组长总是最看重你,你又那么巧地想出了温组长最喜欢的方案。”
“好像所有的好运都是那么轻松地就被你拿下,你人长得漂亮,却看不上公司里的任何人。温组长初来乍到,就总是对你那么照顾。再加上你实习期差点没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却偏偏又那么出人意料地做出这么好的作品。”
陈河眼里的怨气忽然消散全无,只剩下满满的不解,“司月你可能没办法理解,我从小家里没人管,一个人吃了很多苦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像你,好像得到的什么都轻而易举。”
“我最开始是不相信你的那些谣言的,但是慢慢的我的想法就变了,我变得很扭曲,甚至不在意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恶意地试图说服自己,你并没有才华,人品也并不高尚。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昨天我知道我真的错了。” 陈河咬了咬牙关,沉沉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你都不是谁的情妇,你能嫁给季岑风真的很厉害,你的设计应该也是真的。”
“对不起,司月。” 他重重说道。陈河脸上显露出了一种很是颓靡的表情,那种表情司月很熟悉,就像是无数次试图挣扎出泥潭却又失败的样子。
司月相信这一次的道歉,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
“陈河,” 她声音淡淡的,眼里却没了刚刚的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幸运。”
陈河有些不相信地偏过头去。
“甚至可能比你,还要更惨一些。”
陈河的嘴巴不自觉地微张,司月却没有再说更多,而是绕过他走出了咖啡间。
电脑打开,司月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自己空白的桌面上,那个瞬间她很庆幸,陷在泥潭里那么久的司月,至少,没有变成恶魔。
没有变成靠拉踩嫉恨别人来获得生存能量的恶魔,那很可怕,面目很狰狞,而司月不想要。
下午下班的时候,司月看到除了她一个人就只有司机的车子才知道季岑风又去美国出差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再多问任何的问题,而是安静地上了车回家。
由于黎京美术馆的设计方案还没有完全通过决定,所以这一周的工作量也是格外的轻松。
周五下班的前夕,司月收到了温时修发来的画展邀请函。
她刚刚点开图片想要看清楚,温时修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温组长。” 司月压着嗓子惊呼了一声,眉眼里还有些被吓到的余悸。
温时修连忙朝她轻声道歉,“不过你总是喊我温组长,是不是太见外了点。”
司月一下收紧的心口慢慢松开,轻笑着回道,“在公司还是叫你温组长比较合适。”
“那不在公司可以叫我时修吗?” 男人嘴角带着暖暖的笑意从她身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司月思索了一下,“温时修吧。”
“行,” 温时修果断地点点头,然后催她看他刚刚发的邮件,“看看这个邀请函。”
司月转过身子,快速地点开了那封邮件,里面是一张云舒美术展的邀请函,地点就是黎京的一家高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