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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斯然出机场大厅,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对司机道:“去高铁站。”
海市到江市,没有航航班,高铁大约一个多小时。
就在刚刚,他那种想见到她的心情有点抑制不住。
如果,她是想要陪同,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不想成为一个被随意替代的存在,他想要的是不可替代,是真真切切的需要。
破腔而出的那种热望,像一捧热火,烧的他的心都燥了起来,倘若她想,他的事情晚一些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一张海市到达江市的车票,让阮斯然在晚上七点到达江市高铁站。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出口,无人识他,无人为他停留的地方,他问她住在哪家酒店。
要到位置后,他打车过去。
出租车带着他从郊区驶入市区,景色慢慢地眼熟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上,铺天盖地的记忆涌向他的脑海。
他小学的时候,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再到大学,他离开了,然后几乎不怎么回来。
大一第一学期,他其实过的很辛苦,什么都干过,他最辛苦的一个月打三份工,外带上课学习,睡觉时间都被压缩到三个小时……很苦,但是咬着牙挺过来了。
谢自翡看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大学开学后到第一个月,看看自己服不服软。
留下一堆失望的说辞就走了。
第二次是大学开学三个月后,看到他,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大概他当时确实有点惨吧,以至于一向爱说教的她,都说不出什么了,给了她一张卡,说:“然然,不行就给你爸认个错服个软吧,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他记得当时他问她:“认错?原谅?我错在哪?又为什么要他原谅?”
谢自翡摇摇头,失望又心疼:“小时候就不爱说话但还算乖顺,怎么越大越不省心,我回去看阮阮了。”
“妈。”他叫住了她,“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眼里的我吗?”
谢自翡转身,“然然,别闹了,和我回去给你爸爸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他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了。”
原来,是真的这样看我的啊。
他的诉求和渴望仿佛是一个其他语种的笑话,他们甚至从一开始就听不懂,也不愿意去听。
如果说难过的是他们的不理解,倒不如说,他难过的是,他们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
或许有爱过吧,但爱里面参杂了太多东西,以至于他看不见。
“到了 。”司机及时到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阮斯然侧头,看了眼酒店,又恰好看到他相见的人,她穿的很休闲,长发别在耳后,脸上挂着笑,他刚刚空空落的心突然就被填满了。
在准备推车门下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身边的林宗熙。
心里的那把火,好像突然就被扑灭了。
来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好像没有任何正当的位置和理由,出现在她面前。
并不是那么地被需求,有没有他,好像并不会有什么人受影响。
“帅哥?还下车不?咱还要接单呢?”司机催促道。
阮斯然看了远处的两个人,好一会,他松开了开车门的手,轻声道:“不下了,去机场吧。”
“这又去机场啊?”司机打着方向盘,“你要早说去机场,我就带你走另一个路,这路多绕啊,飞钱来着。“
阮斯然坐在后座,没有说话。
来回的路程,是不一样的心境。
他想见她,于是就来了。
见到后,发现她没有那么需要自己,就走了。
阮斯然,你在干什么?你在想什么?
恍然间就想到他在档案馆,那天问自己的问题。
——“阮斯然,你怕不怕被爱?”
——“怕。”
就像现在一样。
他其实是怕的,怕自己太轻易交出自己,也怕自己太过无措。
就像现在一样。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无人知晓,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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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多,阮斯然到达梁星岂他们所在酒店。
梁星岂看着一脸疲惫的阮斯然,颇有些心疼,“怎么了草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阮斯然摇摇头,“没事。”
“你们早点洗漱睡觉吧。”说完去行李箱拿衣服去洗澡。
303剩下三人在低气压的环境下小心翼翼,三个人缩到另一间房间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