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样牵着手一直走,就能慢慢地走完这一生。
回到家,江聆就给沈红缨说了自己手机不见的事。
沈红缨并没有责怪她,不过时临月底,最近又添了些家具,暂时没有那么多闲钱给她买新手机,于是跟她商量着先搁置几天,等月初发了工资再说。
江聆没什么意见。
反正就几天的事情。
接下来三天,她比以往在病房里待的时间更久了些。
开始正式教谢寻星手语。
江聆本以为,像谢寻星这样的天才,学东西的速度应该很快才对。
可没想到,实际上的进度异常缓慢。
甚至让她有点怀疑人生。
是不是自己教得太差了,才导致谢寻星学得那么慢。
病房里堆了一沓的白纸,上面用箭头图案和文字标注着许多的提示。
江聆坐在一边,认真到眉头紧锁,在纸上不断涂涂画画。
谢寻星轻睨她一眼,手里默默模拟着几个手势,转而问她:“是这样?”
江聆看了一遍,摇摇头,纠正一遍。
谢寻星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慢悠悠地继续练习。
江聆手边放着自己以前学手语的书,继续翻过去一页。
须臾,她呼吸微滞
“我喜欢你。”
“……”
江聆抿了抿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作祟,手指动了动。
反正以谢寻星现在的进度,他也看不懂。
这样想着,她悄悄跟着做了一遍。
谢寻星余光注意到,侧过头问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心虚地被吓了一跳。
她在纸上飞快地胡诌了一句:“祝你福如东海。”
反正他也不知道。
谢寻星盯着那张纸,挑了下眉,好像有点半信半疑的样子。
江聆不善于扯谎,怕他真的看出来些什么,迅速收回了纸,更加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
谢寻星自顾自轻点了两下头,好像真的信了。
江聆悄悄松了一口气。
又听他问道:“那长命百岁呢?”
江聆稍微顿了顿,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冲他比划。
谢寻星盯着她,蓦地弯了弯眼眸:“那我就当你祝我长命百岁了。”
警报解除。
江聆把口罩稍微往上提了一点,也跟着弯了弯眸。
一道铃声打破气氛。
谢寻星说了句“抱歉”,转头接起不过十几秒,便又挂断。
把手机放在一边,他看向江聆:“刚才陈锐宁给我打电话,说是那天你手机被他捡到了,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你,今天有空,要亲自送到医院来。”
江聆听了,点了下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找回来了就好。
过了一会儿。
她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猛然想起了一点细节。
——自己手机的锁屏壁纸,还是谢寻星。
只要按一下电源键,就能看到。
……
糟糕。
刹那间,江聆大脑一片空白,只像放电影一般,脑内闪过这么两个大字。
那样刻意的锁屏壁纸,无异于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自己喜欢谢寻星。
更无异于,将自己的秘密就这么正大光明扒开来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塌陷下去一块。
“……”
……往好的地方想想。
也许陈锐宁捡到手机后,没有打开看过呢?
克制住自己强烈的心慌,江聆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那个手机是她的?
或许是从手机型号?
脑内的思绪纷乱如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一边是浓浓的不安,一边是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直到陈锐宁把手机交给她之前,她都一直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两小时后,陈锐宁到达医院。
病房门口,江聆几乎是忐忑地接过手机。
她不敢看对方的表情,悄悄按了一下电源键。
没有反应。
陈锐宁解释道:“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我家里没有适配的电源线,就没帮你充。”
仿佛高高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猛然落了地,一股强烈的得救的感觉席卷全身,江聆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甚至觉得有点儿飘忽。
还好,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手机那消耗得飞快的电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