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见梁睿中了?”程惟知记仇,对于他之前替人行恶的事耿耿于怀。
“我雇了他来负责叶氏和华光之间的对接。”
程惟知撇撇嘴,“你可真不计前嫌。”
“你要是记恨他,就说明他当年干的是真的好。”叶青把花收了过来,又问,“你什么时候回老宅?”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程惟知立马摸着口袋要找烟。
叶青又去抢他,程惟知把手举到最高,让她够不着,“女王,求你了,就让我抽一根吧,我听见这地方就压力大。再说我们又不备孕。”
以叶青过往对家庭的恐惧,能冲动结婚已实属不易,他们说好暂时不去碰孩子的事情。
两人之间如今放开说话,交流总是迅速无碍,就如叶青知道他心里过不去爷爷的那道坎,此刻放任他抽一根解压。
程惟知拿出的烟都是同一款,叶青在他抽了几口后,从他嘴里抢过来。
“我分一口,这样你也少抽一口。”抽着抽着叶青又笑了,“我在程家老宅也找到一包这种烟,悄悄顺走,抽了一个晚上。就之前你非礼我那个房间对面找到的。”
“那你顺的是我的,那房间我回去的时候会住。”
那包烟,估计是押送程律林回京州那晚落在房间你的。
“是吗?”叶青呐呐地又抽了一口。
一根烟快要见底时,叶青突然对着程惟知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
程家老宅里近日是真正的寂寥无声,老程董亲手给予了自己小儿子最严重的处罚。
程惟知今日到的时候,蒋夫人已经在正门口等他,特意提醒他:“爸爸最近身体不好,阿知,你先别和他吵了。”
程惟知不让她说下去,“我知道,我不是来吵架的。”
皮鞋踏在老宅的瓷砖上,踏踏声杂乱又刺耳。
他一把推开了爷爷的书房。
程老爷子的书房直面马场,老人家的窗外永远是看不腻的骏马,手边永远是不停的工作。
“别看了,看再久,奶奶也去世了。”
老程董把轮椅转了过来骂道:“小畜生,你奶奶这么疼你。”
说完又伤神,“她掉下来,还不是为了你?”
自己夫人最疼也最看重的孩子,到头来,也的确是那个最能干的孩子。
“找我干什么?逼宫呢?”
他亲手赶走小儿子后,剩下的股东和董事,大多站在程惟知这边,孙子已经能和他分庭抗礼,甚至在他之上。
“聊天。”程惟知坐在他对面,把他桌子上那个拼接立体画拿在手里摆弄。
“聊什么?”
“聊聊四年前你坑我的时候。”
老程董哼了一声,满脸不屑聊。
“你爸是迫于你妈压力才给你认错的,我可不会。你是要接管华光的人,当年出逃就是你不对。至于那个姑娘……”
老程董敲了敲桌子,“他们叶家配不上你。”
“青青那天提醒我了我一件事,她说和程律林订婚三年,程家从来没有催过婚。最接近的一次,是程律林想要履行婚约,就在这里,你还记得你自己说了什么吗?”
老程董当然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擦屁股方式?你还有脸提婚事,你是巴不得我们的脸在大江南北全部丢光是吧?”/
“爷爷,我现在有一个四年前故事的新版本,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老程董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四年前您的长孙偷了护照,逃出京州,人在伦敦,您鞭长莫及。可他积极的去了投行去学并购,您明白他没有荒废自己,你想那逃就逃吧,他总会回来的。他现在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以后积累经验。”
“可您很快发现他爱上了一个人,以您的习惯,立刻就调查了对方的全部家庭背景。发现他是清城一个老家族流放在外的孙女,在伦敦用信托基金生活,这样的人你怎么能看得上?不但如此,她家的公司也已经在华光的兼并视线里危在旦夕。”
“但你了解你的孙子,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妥协。所以你想给这个姑娘一个机会,把她的家族企业交给她,这个家族虽然已经濒临破产,但公司手上还有整个清城最有前景的地块。如果做得好,几年后,她会是一个配得上你孙子的人。”
老程董扶着自己的轮椅,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场集团内的工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