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没网,还好我下了。”他翻开手机,打开一首歌,不忘吐槽程家老宅的阴间操作,“唉,我真是恨死你家老宅子了,每次来都能给憋到晕。”
他按下了公放。
音乐响起,程惟知白眼飞上了天。
《What Is Youth》,这音乐老的发指,也就这个搞艺术的阴间损货能存在手机里。
这首老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电影的配乐,由男高音动情地唱起,歌声悠扬回荡在程家老宅的花园里——
What is a youth Impetuous fire.
什么是青春啊,是燃烧的火。
What is a maid Ice and desire.
什么是少女啊,是霜寒与欲望。
程惟知想起叶青那双灵动的眼睛,她长得清冷,不说话时拒人千里,就算说话,也十分高冷。
那场倾碰大雨里,他提着箱子站在那幢公寓的铁门外,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她回家的时候半身湿透,抱着画板和一袋面包,打开铁门前,看着站在门口狼狈的自己,打量和警惕的眼神比猫还警觉。
她在雨中问了句:“华人?站这干嘛?”
程惟知给她看了地址,青青扔给他一句:“这我家,我不招房客,你记错了。”关门进屋,没再搭理他。
过了几分钟,她打开公寓门,还是放了他进屋。
程惟知后来问过为什么,叶青把一面镜子塞到他手里。
/“程老师你照一照,我做不到把这张脸关在门外啊。”/
程惟知眯着眼,想起刚见她的时候,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几乎没说话。
她防备他,他也防备她。
/住下的第一晚,她在门口放了拖鞋和毛巾,自己一直没用。
住下的第二晚,她在门口放了公交卡和零钱,自己也一直没用。
住下的第三晚,她在门口放了一碗粥和药瓶,自己只喝了粥。
当然,难喝到发指。
住下的第四天早上,他给自己熬了个粥,分给她一碗。
“那个……谢谢这几天的东西。”
她大概是饿了,喝了一口,露出些微惊喜,小声说:“谢谢。”/
歌还在继续,如此动人——
Has its season for a while.
这是属于爱情的季节。
Then love's in love with me
我心中都是依恋。
表弟打断他的回忆:“诶,别自己春着了,你家里准备怎么办?”
程惟知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后跟碾碎,“大不了离开华光,我有准备,老爷子和我爸我早就不怕了。现在的问题是她。”
“叶氏?你怕老爷子拿叶氏威胁她?”
程惟知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处置公司问题的能力比你想得要强,叶氏迟早都是她一个人的。”
自己亲手教的学生什么资质,他自己清楚。也是因为教过,才更爱她。
表弟睨他,颇有点不信:“你情人眼里……”
程惟知手撑着额头,他头疼得很针刺一样,“她什么脑子我知道。除非老爷子绕过我亲自下场,别人动不了她。”
“你怎么知道你家老爷子不会下场?老程董可是出了名的阎王脾气。”
程惟知点点大门,再指指自己。“我和阎王有交易,我留那位好二叔在华光一口气,他不反对我在华光推动的业务和决策。”
怪不得如此笃定。
表弟笑了笑,对程惟知这种举重若轻的样子习以为常,上次看见他狼狈,还得是三年前了。
还想再看那种盛况,不知猴年马月。
没曾想,好日子说来就来,就是此刻——
只听程惟知幽幽说:“问题在她怎么处置我。”他脑海里都是叶青走之前,看都不屑看他的样子。
“……”表弟愣住,继而哈哈大笑,“处置你?你这心狠手辣的家伙还有束手就擒被人处置的那天?”叶青这是替多少人报仇雪恨。
程惟知忍不住又点了支烟,他人生一大半的烟都在老宅抽掉了。
“我得先把她追回来,不然想殉情都只能自己死。”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和我一样惨?”
“一样?”程惟知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你什么一样?你不是刚刚背着你爸妈订婚了吗?”
这狗人前段时间还逼自己打礼金来着。
表弟装没听见问题,他掏出车钥匙:“我懒得进去跟你家人瞎逼逼了,先走了。”
艺术家向来讨厌虚伪的人,来程家老宅,纯属为了看程惟知笑话。
程惟知说:“我一起,当我半天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