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_作者:丁律律(291)

2021-05-08 丁律律

  修长有力,手背上青筋突起,他昏迷时,纪荷曾顺着那脉络描绘,知道那里面跳动的热血是何其正直刚烈。

  她眼睛带着不可言喻的笑意,缓缓看他。

  他视线也正对着她。

  微微垂,居高临下,她抬起来,两人刚好合适,不过转瞬,江倾视线就调走,留一个线条分明的侧颜,和喉结凸出的颈部,供她观赏。

  纪荷一本正经说,“雁北为私欲,你为公。他无法和你相提并论。”

  江倾似乎被这说法震撼到,受宠若惊般地一翘唇角,回正视线,“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纪荷皱眉,“不止我,孩子们也这么认为。”

  他偏头,没再说话。

  纪荷眉继续簇,站起身,在他身边绕了绕,“是不是上次……念念说……”

  “我没在意。”他这么回。

  纪荷说,“你就是在意。”回病房的第一晚就让她别再嫁给警察,他深深的在意,如果之前所拼搏的一切被否认,他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纪荷此时站在他身侧,一个三年前被别人宣布死亡的男人身边,尽力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带着轻微消毒水味,但她想,出院后,他就会恢复自己独有的那份感觉。

  伟岸、坚韧、所向披靡。

  她眉心放开,眼底带笑,想安慰什么,江倾突然以眼神打断。

  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哪怕他多么在意,但始终无解。

  他确实愧对她、愧对孩子,任何一个细枝末节就能让他想起这份愧疚。

  他眼睛一定是天地最微妙的宇宙,此时里面和风细雨,让她停止,纪荷对这种拒绝,感到十分舒服。

  再继续对视下去,她就会给他一个拥抱,但自己现在无比清醒,不会拥抱他,拥抱不会让彼此舒服,因为他会疼……

  红润的、刚刚生长的刀口,在江倾的胸膛,他要疼很久,直到痊愈。

  于是,做别的事,将烟丝都揉出来的烟从他掌心剥离,“得很长时间不要碰这个。”

  语气严肃,带着前几天惯用的眉头紧皱表情。

  他胸膛在起伏,随着她的靠近、随着她短发间的香气在他鼻下萦绕,忽然细微的沙声,“你想让我戒?”

  “不是我想,是医生想。”纪荷笑,将他掌心烟丝都剥干净了,转身离去,扔进垃圾桶,“我曾听到一个说法,能戒烟成功的人、控制得了自己的欲望,会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这说法显然夸大。

  但也间接说明了戒烟这事,对老烟枪而言宛如登天的难度。

  江倾说,“我成功过。”黑眸深深凝望她背影,“要孩子那次。”

  她没接话,但过了片刻,转身,望着他眼睛,不住摇着头,涩笑,“我们都得往前。何况,那件事我不怪你了。”

  生死跨越过,一切都无足轻重。

  “纪荷。”江倾目光深沉,里面有她看不懂的厚实情感。

  她笑着,将头转回,留给他一个坚韧不拔的背影,明明纤细柔弱,却力度分明,直角肩、笔挺的背,不盈一握的腰,和一双修长、踩着平底鞋的腿。

  江倾在这道背影上停留良久,在她轻微一声“嗯”后,仍然没有回身时,他剑眉紧蹙,尴尬,“你……来例假了……”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纪荷僵滞,接着,本能低头,看到自己的半裙前部米白如初,但单掌往下一压,白皙腿内侧,忽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挂出一道红线。

  她眼睛睁大,瞧到旁边那一只腿内侧的红线已砸落地面,一滴滴如梅花洒落。

  “你……能当没看见吗?”她哑声,感觉无地自容。

  同时控制不住这股汹涌,脸色烫红,比小时候第一次来还要手足无措。

  身后他的笑音很无奈、很抱歉,惋惜,“可地上都是……”

  他又不是瞎。

  空气都仿佛静了。

  纪荷突然头很晕,她因病一年多没来例假,加上生孩子前后也差不多有一年,严格算算,自和他分开,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例假造访。

  一时无措,身体虚弱,莫名其妙就脚软。

  赶紧扶了旁边什么东西,还带有温度,抬眸一细看,是江倾的手臂。

  他手臂坚实有力,温度灼热,彼此没有手心相触,最大能力的保持距离。

  江倾剑眉蹙起,一哑声,“……没带?”

  “什么?”纪荷心里尴尬,但脸上仿佛坠入佛门、生死看淡,“哦……没卫生用品,也没有多余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