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江倾点开视频。
一个短发女记者坐在简约的凳子上,神情淡漠的向受采访者发问,她的风格很强烈,一张脸可以当女主播,在镜头前一做表情话立即不够严肃,索性淡漠到底,眼睛里仿佛没有温度,可她的肢体动作又极端柔和,使对面人感受到倚靠与放下心防。
问题犀利,却恰到好处没加入记者自身的任何观点,只还原真实。
沈局看了半天,陷入沉思,他甚至对纪荷爆出这件对政法系统极为不光彩的事,而无法做出批判。
江倾全部看完,嘴角笑意显得幸灾乐祸,“谁让当时的办案人不专业?法律意义上的无罪,竟然被、操作成事实与法律双重有罪,不是给媒体送子弹?”
“这事儿当时的主管人员全部要遭殃。”沈局想了想,“没记错,这青禾区以前是青禾县?纪荷老家?”
江倾不置可否。
嘴角噙着笑,收了手机。
沈局骂,“唯恐天下不乱!”
又看着江倾脸上欺骗不了人的自豪,佯怒,“她可真是厉害!这一炮,公司名头要打响了吧?”
江倾将手机在桌面转了一圈,漫不经心上挑眼尾,“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是是是。”沈局由衷笑赞,“她一直就很厉害。”
江倾听到这句,眼底笑意更深一些。
……
接下来的半个月,除了必要的公务和陪孩子,江倾完全扎在了公安大院。
这天傍晚,接到纪荷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带一下年年。
江倾让她送来,他在公安大院篮球场。
纪荷驱车赶到。坐在车上没下来,隔着绿色栅栏看篮球场荷尔蒙爆棚的场面。
夕阳漫天。
穿一身白色球服的男人如此显眼,仿佛回到年少那睥睨一切的模样。
被网格分割开的、他的一举一动,成了无数小点细细密密砸进她心底,嘴角就由衷的翘起来。
那男人脸色却差劲,倏地放弃,将球往地上一扔,掀起球衣下摆擦脸上汗,往这边走来,腹肌发亮。
裤腰那一圈湿透……
纪荷感觉自己嘴里湿了,猛地一拍自己脑袋,然后把住方向盘无地自容发笑。
“前夫的威力大——即使隔这么远都被你的帅气镇住!”江倾早就看到她,没一会儿走到车前,纪荷拿他开玩笑。
江倾不止裤腰湿了,他连眉毛都是湿的,不由分说拉开后车门,一身汗的就这么抱出了儿子。
站在她车窗一侧,苦不堪言冷笑,“刚才没看到?老头子犯规!”
球场上就两个人,沈局穿一身红,打不过就耍赖。
纪荷看见了,但只能笑劝,“他是长辈,身体又不好,你让着点没大事。”
江倾朝她一哂,差点连她一起喷,不过舍不得,眼在她身上稍稍蹭了一圈,见她红光满面,剪短的头发越发迷人,整个自信到发光,心里酸又快活。
无奈哑声,“你知道吗,老头子吓人。”
“怎么?”纪荷脸色一肃,半边身体靠上他那边车窗,探出好奇的脑袋。
江倾先亲了口儿子的脸,被江时年十分无情的偏转过头,小眉毛拱起,立即气得捏住这小东西后颈肉,转过他头,狠狠在脸蛋上吧唧一声,得逞似的才朝纪荷一柔声。
“有天在我面前大哭。孩子一样。”
江时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他朝妈妈讲话和风细雨,刚才那一亲,却连自己牙齿都感受到痛!
“什么……”纪荷眼神不可思议,她两手往车窗扒了扒,焦急,“是不是想沈清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胡话?”
胡话自然是指轻生意向的词句。
可怜的江时年完全被忽略。
他爸爸正冷笑一声,朝他妈保证,“当时没有。我继续看住他一段日子。不会出事。”
“那就好。”纪荷真心难受,叹息一声,“沈清不在了,我们得照顾这对老人。”
“这一年辛苦你。”江倾显然了解了她这一年多对沈局夫妇的照顾,对她钦佩。
纪荷大方笑,“应该的。”
江倾嘴角上扬,捏了下儿子脸做掩饰,不动声色又蹭了她一眼,这下连她指甲颜色都看清了,很透亮浅淡的粉,她似乎要去参加什么晚宴之类,身上是礼服装扮,只是不急于赶时间。
江倾眸光突然一愣,朝她抬了抬下颌,“……这什么?”
“哦……纹身洗掉了……”纪荷笑眸坦然,朝他迅速展示了左腕内侧的红肿,见他倏地簇起眉、眼底精光灼灼,不由内心咯噔一声,“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