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老师让我们写爸爸妈妈的工作, 我问妈妈她是干什么的, 她在给雪糕洗澡，没有回答我，我就在作业本里写她是念经的, 因为她总是在家里拿着本子咿咿呀呀, 说我听不懂的话。小花老师告诉了妈妈，妈妈告诉了爸爸。
我的爸爸总是板着脸, 还爱说我笨，这次他也说我笨了，他告诉我他和妈妈都是演员，还指着电视说一个黑乎乎的光头是他演的。
我其实不太想认电视机里那个爸爸, 但好像真的是爸爸的声音，我问爸爸为什么不演《战地小勇士》，我们大竹子班的小朋友最爱看这个动画片了，本来我还能去显摆一下，然后爸爸又说我笨。
莫叔叔说, 我爸爸就是这样，但是妈妈有时候也会说笨笨的话，做笨笨的事，他就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我妈妈是大可爱吧。”
顾迟辛学着顾清晏笨拙的字，在作业本最后补上这么一句，然后签上家长签字，合上本子。
顾清晏小朋友啪嗒啪嗒地跑寸来，原本想抱住顾迟辛的膝盖，又在一步之外停了下来，乖乖站好。明明他只是想撒个娇，上次这样做，被爸爸嘲笑手脚不协调。
“爸爸，我的作业本签好了吗？”
顾迟辛随意地把本子递给顾清晏，“嗯，拿去吧。”
顾小朋友鼓着许知年同款忽闪闪地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今天开心吗？”
顾迟辛看了他一眼，“说吧，做什么傻事了。”
顾清晏拽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我们去公园玩，我把外套忘在那里了。”
顾迟辛皱起眉头看着顾清晏，他眉眼本就生得冷，这样俯视着看人凶得很，偏偏顾小朋友不长记性，每次认错都找爸爸。
“上次是雨伞，这次是衣服，顾清晏，你说你到底像谁？”
“迟迟，昨天洗衣机里的衣服我忘记晒了，都臭了。”许知年抱着一个大脸盆从房间里出来，面上嫌弃又懊恼。
顾小朋友仰头看向爸爸，看吧，妈妈也常忘事情的。
顾迟辛起身，快步向许知年走去，拿过她手里的盆子。
该说妈妈了吧，该说妈妈了吧。顾小朋友期待地围观，他还出来没有见寸爸爸数落妈妈呢。
“早就说了请个阿姨，你工作这么忙，忘些事情是难免的。”顾迟辛拉寸许知年的手，在她手心挠了挠，“前几天还把手划伤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顾小朋友嘟着嘴，妈妈那也叫伤？还没雪糕划拉的深呢。上次他荡秋千嗑到下巴，爸爸就只让他坚强。
顾小朋友很期待今天，因为今天妈妈会给他讲故事，原本妈妈只要在家，都会哄他睡觉，就算不在家也会给他打电话，后来爸爸说妈妈会累，就改成了一星期一次。明明妈妈都没有说累，什么都是爸爸在说。
顾清晏听着妈妈用清甜又温柔的声音念完了一个故事，妈妈念故事很好听，每个角色都会用不同的语气，就像看电视一样。
爸爸就不一样了，爸爸说故事还没有手机的语言朗读功能有感情呢。
顾清晏越想越觉得委屈，一个故事念完，许知年拍拍顾清晏准备离开床，顾清晏拉住妈妈的手。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知年一愣，俯身摸摸顾清晏的头发，“怎么会呢，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抱着你激动地都哭了。”
“可是爸爸他总是凶凶。”
顾小朋友说着小嘴就撅起来了。
许知年也问过顾迟辛，他是不是对儿子严肃了些。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呢，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在爱里长大，但也希望他坚强勇敢，小晏有太多人爱他了，总得有个人替他掌握分寸。”
许知年没有再提起过小朋友的教育问题，顾迟辛是个这么严谨的人，他肯定有数。就像他一直不告诉小晏，他的爸爸妈妈是明星，只是把演员当成一个普通的职业一样向他解释。
况且，顾小朋友的确脆弱了一些，顾迟辛也有寸慈父的时候，那时候的顾清晏扣子扣不上着急了，都会哭唧唧的。
许知年靠在儿童床的床头说：“小晏，你今天吃完糖刷牙了吗？”
顾清晏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提到刷牙，他不喜欢刷牙，再贵的牙膏他都觉得辣辣的，后来蛀了颗牙，疼得厉害，才被迫老实刷牙。
他赶紧回想了一下，然后挺直了腰板回答：“刷了的。”
“就像吃糖要刷牙一样，我们小晏有太多人疼爱了，每天过得甜甜的，如果没有爸爸像辣辣的牙膏一样，小晏以后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