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眼神空洞而无望,叹息:“我突然觉得见面也没什么了。”
还有谁能比那位江先生更让人胆寒。
喻涵故意逗她:“我可不信,除非你马上约他出来。”
沈暮张了张红润的唇瓣欲言。
片晌又止住,默默抿了回去。
好吧,她不敢。
正值夜间出行高峰时段,前方的路略堵塞。
外面滴滴的喇叭声喧嚣彼伏,车灯和红绿灯的光交织着远近辉映。
FM交通之声正在播放某一曲柔缓的抒情歌。
沈暮静静望着眼前的路况,渐渐失神,陷入沉寂。
安静良久,沈暮轻唤:“喻涵。”
“怎么啦?”
喻涵打着方向盘,语色不自觉跟着她温和下来。
沈暮脑袋往后靠枕,对自己有些百思不解:“你那天和我说完后,我老克制不住想问他私生活。”
听罢,喻涵笑了笑:“终于好奇了?”
“有点……”
“那你都问什么了?”
沈暮微摇了下头:“还没问。”
但是内心深处有强烈的冲动。
“嗐。”她就知道。
沈暮娇柔的眉眼间纠缠郁闷:“可我觉得自己有了动机,跟他聊天的目的都不纯良了,好像有种……偷窥他隐私的企图。”
“这有什么,很正常,别有心理负担。”
“真的?”
喻涵扬着尾音“嗯”了声。
不以为然道:“都说短期的高频聊天会产生暧昧,都四年了还对人家一无所知,你这新鲜感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包包的金属扣。
沈暮低缓着声:“以前是觉得,没有知道的必要嘛。”
“那现在呢?”
喻涵抽了个空隙,好整以暇瞧她一眼:“被我点开窍啦?”
沉思须臾,沈暮感到脑袋里上百亿的神经细胞在打架。
她贴到窗边,街道的夜景在眸心飞逝而过。
眼底带着几许茫然:“我还没想明白。”
随后她又几不可闻一叹:“他说他是坏男人……”
后一句嘀咕自语,太小声,喻涵没听清,只安慰她放轻松别太担心。
沈暮低头,摁亮手机。
微信消息还停留在Hygge的那句“难讲”。
她没回复。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
鹭白小奥迪开进春江华庭地下车库,她们在小区楼下的餐馆吃了晚饭。
偏偏喻涵是个闲不住的。
饭后溜达了一圈,她就不停嚷嚷无聊。
沈暮只能无奈,被她临时起意拉着去到汤泉会馆做S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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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22点,喧嚣的城市逐渐融入夜色。
锦檀公馆。
迈巴赫商务驶入阑静的别墅区,停靠。
到家后,江辰遇洗完澡,换了身居家服出来。
再下楼时,方硕已经安排相关人员将画放置妥当。
靠在茶几前方的背景墙旁。
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江总,您看放这儿可以吗?”
方硕刚指挥完工作人员,见他下楼,便问了句。
江辰遇徐步迈下台阶,随意扫了眼。
不大在意地淡淡道:“就那吧。”
“好的。”
方硕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装饰欧式金框的实证:“这是画展的公益证书,按照您的吩咐,是以江董的名义。”
江辰遇抬了下手,示意他放到茶几,随后去往吧台的方向。
忽然想到白日的小插曲,江辰遇顿步。
还是看看吧。
静默了会,他不慌不忙折身走到画前站定。
画布裱在原装的素雅实木框内,画幅半身高。
目光垂凝,是一副水墨油画。
能看出作者巧妙的构图和精准的笔触以及美学技巧,以油画逼真细腻的特点传达水墨意境,完全不觉突兀,反倒更多立体和真实感,别具韵味。
白天空口夸了人,江辰遇原本只是想瞧一眼到底画的什么,没想到这一眼,就让他不自觉停驻久观。
画里并非气吞山河的层峦飞瀑之景。
而是薄雾之下幽谧的小竹林景致。
白天交接黑夜的黄昏,细流涓涓,粉橙色的光影无声筛过翠枝缝隙,淌进小山亭,轻濯即将到来的夜。
写实融合写意,邈远深厚,又含蓄温情。
看到这幅画,心会不由得安静下来。
江辰遇眸色渐渐深凝。
他不懂美学,评判观感毫无专业性可言,但这幅画给他一种泛滥熟晓的错觉,说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