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她和徐浚经常性地被老板叫去办公室,商量着他们博后的去处。
徐浚的科研实力不错,老板推荐他去了港大交流了一个月,回来他就决定了去港大,剩下的时间安安心心地做科研。
苗小青一门心思地想去美国,手里虽然握着黎若谷的推荐信,她倒没像刘浩那样不要脸地跟藤校的老板们联系,大都找的世界排名50名开外的大学,当投去马里兰,宾州州立,犹他,普渡等大学的简历无一例外的拒绝后,她把范围又放宽到北美。
加拿大的麦吉尔大学、PI(圆周理论物理研究所)和滑铁卢大学的IQC(量子计算研究所)她也联系过,只有IQC的一个做计算的教授大概正好有钱,又对她感兴趣,邀请她五月份去访问一个月。
滑铁卢离多伦多机场一个小时车程,多伦多距波士顿一个半小时航程。
程然立即安排了去PI的访问行程,跟她约在多伦多碰头。
苗小青兴奋地办了签证和国际驾照,自香港机场起飞,十五个小时到达多伦多,先租了车。在多伦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在机场接到程然,才开车去了滑铁卢。
程然去了PI报到,而苗小青去了IQC找她未来的老板赵教授。
赵教授是华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博士毕业于复旦,斯坦福的博后,为人相当nice。苗小青虽然卡在签证上,必须按时入境出境。聊完以后,赵教授还是给她了三天假,让她自由活动,顺便倒时差。
滑铁卢是加东一个十多万人的小城市,离得近的景点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和野生动物园。
苗小青觉得近的景点随时可以去,她更想去的是去北美的千岛湖,看看那个故事很悲伤的Heart Island,两人敲定了渥太华到金斯顿的自驾游路线。
在渥太华他们只停留了一天,游览了国会山就直奔金斯顿住宿。
当晚他们入住在千岛湖码头的一个民宿,房间很整洁,设施虽然旧,使用却没什么问题。
时差十二小时,苗小青一到中午就困得睁不开眼,被闹钟强制叫醒后,往往头疼欲裂。而到了夜里,睡到凌晨两三点必然醒过来,再睡不着了。
苗小青醒来时看了眼时间,凌晨5点,比前两晚三点醒来好多了。
她翻了个身,透过黑暗看着睡得正熟的程然,想去摸摸他的眉眼,又想到白天都是程然开车,怕吵醒他,只握住他的手,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似睡非睡的,一直到天亮。
程然睡醒后,两个人下楼吃完早餐,去码头买了船票。
游船行驶在湛蓝的湖面上,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进入了美国境内。苗小青觉得风景也没有比家乡的千岛湖好,唯一让她吃惊的是,很多岛都被私人买下,建了房子,房前都插着星条旗。
“美国人的国家荣誉感真强啊!”苗小青感慨,“我想到之前有人说,美国没有爱国主义教育,你看看这星条旗飘得,这样下去,美帝国主义什么时候才能被打倒?”
“美国人不爱国?”程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这世上最以自己国家为荣的人就是美国人了。”
“资本主义国家怎么样?”苗小青问,“你待得舒服吗?”
“没那么差,也没那么好,好坏都跟我没关系,”程然说,“如果你在北美找不到位子,我做完两届博后也就回国了。”
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行驶,舱内什么肤色的人种都有,邻座穿金戴银的印度妇女带着三个打闹的小孩,一时间嘈杂无比。
苗小青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别急着回来——”她刚说到一半,船舱内声音就被一阵欢呼吵闹声盖了过去。
她和程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好多人趴在窗口拼命挥手。他们也朝窗外看去,原来不过是经过了一个小岛屿,岛上的人站在自己房子前冲船上的人挥手,而船上的人也激动地挥手呐喊。
那阵势那热情,跟世界杯进球了一样。
幼稚的老外!苗小青在心里吐槽,耐心地等他们平静下来,就听到程然问:“你刚说什么?”
苗小青说:“都邀请我来访问了,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多伦多到波士顿也不算远,比国内异地还近点。”
程然想想也对,“你先在这里待着,我还有一年博后,毕业后可以来PI工作,到时候就又在一起了。”
苗小青想到PI虽然不如普林斯顿IAS,但也是世界前列的高水平理论物理研究机构,不禁微笑着说:“赵教授说,PI跟滑铁卢大学就紧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