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_作者:砂梨(38)

2021-05-30 砂梨

  直到南栀开口:“还有别的事吗?”

  “……”

  季寻不答反问:“你真没事?”

  刚才敲开门,问的第一句“你没事吧”是纯粹看了她的状态而提出的疑问。至于现在这句,语气里的肯定更重了一些。

  目光越过她往里看,最终落在厨房移门边。

  那里有几处乌糟糟的痕迹,像血混了水流到地上,又被踩出了拖鞋印。

  再回到她身上重新打量一圈,虽然状态很糟糕,却也不像哪里受伤的样子。

  “我没事。”南栀答。

  两人目光长久地对接了一会儿,季寻说:“哦。”

  他转身回去,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被他不动声色切成了免打扰模式。

  走了不出几米,忽然有人叫他。

  叫的还是他不怎么用的英文名。

  “gene老师。”

  南栀看着他,问:“合同签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季寻:“……”

  他长长换了口气,才忍住没在三更半夜,对一个突如其来事业心的女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最后他表情麻木地回:“都可以。”

  这话说完,季寻即刻后悔了。

  就算他没谈过恋爱,也知道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不是时间,就是开启下一段。显然现在两者都不满足条件。

  那只能足够忙,忙得难以抽身。才能让自己的脑子和精神都清净一些。

  “但不是现在。”季寻抬了下手,示意她注意时间,“凌晨一点半,我困。”

  南栀道:“那明天。”

  ***

  第二天一早。

  早到季寻以为自己上一秒才沾了枕头,下一秒就被弄醒了。

  他黑着脸起床开门,如他所想,门外就是南栀。

  她穿了身运动服,长发绑到了脑后,应该是刚跑完步,浑身还冒着朝露的气息。唇色不点自红,脸颊也不像昨晚那么苍白,不知是运动过后残留的红晕还是擦了淡腮红。

  挑不出瑕疵,只是嘴角没有带着一如既往的浅淡弧度。

  看到他已经完全清醒,南栀正色道:“该工作了。”

  季寻:“……”

  我他妈。

  他把骂人的话都自我消音了一遍,声调拉成平直一条:“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八点半。”南栀说,“正常这个点我已经跑完步洗完澡去舞团了。”

  季寻用最后的耐心说:“那你今天怎么不去。”

  “和你商量编舞内容也是工作之一。”南栀认真答。

  季寻:“……”

  我真他妈。

  他咬着后槽牙,说:“今天不想写。”

  好像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南栀盯着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拒绝:“不行。”

  “凭什么?”季寻气笑了。

  “……因为我是甲方。”

  南栀很少露出这么任性的一面。

  她现在被情绪冲昏了头,浑身上下冒着一种爱咋咋地我破罐子破摔的气息。今天就偏想工作,偏要工作,谁拦都不行。

  很显然,对方是个硬脾气,并不想迁就她。

  眼看他扶着门就要摔,南栀快速伸手堵住了门缝。她倔强地盯着他,就像在同他无声对抗,是赌你先摔门还是我先收手。

  也是这一瞬间,在看到对方流露出愠色时,她忽然后知后觉错了。

  她觉得自己有病,病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无端端把脾气迁到别人身上,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为什么以前总有人迁就她,为什么迁就她的人转而又可以把性和爱分离去睡别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南栀委屈极了。

  因为倔强而灼灼有神的目光倏地黯淡下来。

  她收回手,轻声说:“算了。”

  手是松了,可门没摔上。

  季寻已经彻底没脾气了,揉了揉乱发:“行,工作。”

  南栀是正儿八经来谈工作的,她从兜里摸出个U盘。

  “你可以先看下原本那段编舞。这段配乐比较经典,是这些年艺考的模板。我们对外演出的独舞也是这一段。”

  “哦。”季寻从客厅晃到吧台,拧了瓶冰水,又从吧台晃到客厅,好像在靠短短几步路的运动振奋自己快要倦懒过去的眉眼。

  “哦,你是不是没电脑。”南栀一板一眼地问,“那我去家里拿。”

  “不用了,我有。”季寻道。

  南栀抬眼,又听他懒着嗓音说,“又不是时时刻刻需要防摸鱼。”

  U盘连到工作间的三联屏上,跳出影音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