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蓦然一沉。
汤倪拎起他的衣服从后面追上来,在靠近时分照着他的肩高展开披了上去。
她手却没有放下来,而是跟上段伏城的脚步,弯起嘴角,单手邪痞痞地轻搭在他肩上。
感受到男人微顿的身形,和他不自觉迁就的步伐,汤倪在偷笑:
“天热,注意保暖。”
原来她没有选择等待。
她总是愿意与他并肩。
看着男人微染无奈的眉眼,她拍拍西装外套上的褶皱,才说真话:
“刚才我是想说,其实我想和你一起去啦!
看场地平面图的时候我都记住休息室的大致方位了,附近有两个,认路这种事,临时抱佛脚总比天天坐在总裁办公室强一点吧,还是我带你去啦~”
段伏城挑眉,回望她一眼,最终点点头算是同意。
女人的步伐紧凑,段伏城跟随着她的速度,很快被牵引到就近的休息室。
但找到地方的汤倪却在里头转悠了半天,找不到药品在哪里。
见她如同没头苍蝇乱转,段伏城才驾轻就熟地拉开一张按摩椅下的暗屉。
在汤倪惊奇赞许的眼光中,他只轻瞄一眼,迅速提出两支外伤药:
“酒精消毒,喷雾止血化瘀,含少量消毒清洁成分,先用哪个,你可以自己选。”
听他说话,汤倪微微梗了一下。
她恍然想起酒精渗透伤口皮肉时,那份黏腻酸软的疼痛,一时牙颤,打起哈哈:
“直接喷雾就行了,我、我赶着下班。”
“哦?”男人明显不相信,“不是因为怕疼?”
“绝对不是!”
“真的?”
“真的真的,放心大胆地来吧……哎等等!”
立刻摇匀喷剂,拔开盖子作势对准她伤处的动作停顿。
段伏城薄唇浅勾,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她,嗓音敷存着几分捉弄:“继续吗?”
汤倪吓得紧闭双眼,颇有英勇就义地豪气,沉默片刻后,认命般低弱回答:
“继、继续吧……”
但迟迟没有等到男人按下压扣的一瞬。
汤倪试探着单睁一只眼睛。
发现他在用酒精擦净自己的手,将药瓶喷口对准消过毒的手心,适量喷出,手掌稍稍搓热些许。
最后力道轻柔地按压在她的伤口处。
“唔……”女人不自觉地,小小呜咽一声。
肌理贴触,温度持续走热。
伤口触碰到酒精的刹那,刺痛灼起,引得汤倪下意识缩了下腿,纤指紧绞。
“放松。”段伏城制住她退却的动作,音调在安抚:
“不会弄疼你的。”
男人偏侧着头,眼睫半垂,神色平静,目光柔韧而专注。
掌心轻缓揉按在她小腿肌肤上,帮助药剂均匀渗透,看上去温柔而耐心。
可汤倪却因为他的这种耐心,备受煎熬。
血液在急速奔走,细碎的脉管将要收拢不住。
心跳的轨迹波动不堪,竟是要被他的掌温破译一般,呼吸的余波难以为继。
“可、可以了…”她动了动腿,终于忍不住出声。
段伏城顺势松开手,慢慢抬头,眸眼眯起,视线缓缓着落在她脸上。
女人细弱伶仃的脚踝上,还残留着他的指印。
总显得无辜,而暧昧。
良久,男人低哑地笑了。
薄唇翕合,他话说地模糊,字音胶着,尾调优雅又黏连:
“怎么,我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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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汤倪从深坑驱车离开,打算去一趟西里白。
张凯笛前段时间刚从欧洲游完回来,这几天还在家倒时差。
西里白狂欢Party在丛林宴后一天。
不用想也知道,是好闺蜜怕她缺席的“特殊安排”。
正好今天下班时间空闲,她准备替张凯笛先去园区转一圈,看看各商户装扮的如何。
其实在这方面,她不用怎么太操心。
毕竟园区里每家每户,都是搞艺术的专业人士。
红绿灯。
汤倪开起敞篷,单手撑在车门上,有点儿百无聊赖地等着通行。
右手边忽然打下灯光。
汤倪侧头凝眸,发现公交站牌后方换上了最新的广告灯箱。
“现当代怪诞派鬼才,知名童话家向杭生首部漫画处女作进驻国内市场……”
她轻声读出广告牌上的标语,“被誉为哥特式暗|黑系幽灵,恶魔主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