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俞姐。
自己儿子是什么尿性他再清楚不过,从没见他会如此不计较地听哪个女孩子的话,换做平时一早就甩屁股走人了。
俞姐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汤倪这姑娘,也有所觉察自己儿子对人家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俩,率先同意这门婚事,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以后两人的孩子该去哪所幼儿园了。
这把牌,段伏城到底也没胡成,不过这回没有点炮,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一局结束,麻将机开始自动洗牌。
汤倪趁机扭过身子伸长胳膊,试图去拿回她快要冷掉的M记。
结果挣扎了半天,也没够到。
终于在她拗到腰痛,还是不得不站起身的前一瞬,身侧传来男人似有意无意的轻笑,继而见他毫不费力地侧身探手,替她将汉堡拿过来。
“还有可乐!”
段伏城听见这一声不见外的吩咐,又很好耐性地长臂一探,给她把可乐也拿过去。
麻将机仍在洗牌,哗啦哗啦地洗牌声回响在整个包厢内,迫使交谈声淹没其中。
“你看起来很……”
段伏城倏然开口,话说了一半又顿住,微微措辞几秒,思忖着说:
“很自来熟。”
“没错,我特别善于打入团体内部。”
汤倪并不扭捏,大方承认,同时晃了晃手中的可乐,细眉轻挑,笑着打趣说:
“你看咱俩这缘分这交情,以后在舟季的地盘上,你是不是得算我半个内应啊?”
她敢培养舟季老总做她的内应,是个狼人。
男人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眯眸打量了她半晌,薄唇微勾,嗓音低迷,掺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莫测。
他说:“那就要看汤老师给什么好处了。”
尾音将落,麻将机戛然而止,洗牌结束。
汤倪忙啃两口汉堡,拍拍他的肩,大言不惭地接话道:
“就让你见识一下,汤老师怎么带你把牌面赢回来。”
四方牌列缓缓升上桌面,开始轮流摸牌。
段伏城在这之前,几乎没有接触过麻将这东西,一来没那么闲情逸致,二来没这个兴趣爱好。
因此在抓牌打牌这个操作上,显然是敌不过其余三家老手的娴熟迅速,游刃有余,永远都是慢到需要被等的那一个。
比如此刻。
汤倪看着身边男人动作青涩地整理牌面,急得直冒火。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拍开他的手,把汉堡往他手里一塞,“拿着!”
说完,擦手替他上阵,麻利地整理起牌面,同时还不忘教育男人:
“你当摸藏品呢?豁楞起来!碰得啪啪响,爽感!摔就完了!”
睇着她掷地有声的理牌动作,段伏城沉默片刻,然后莫名就很想笑。
他并不关注牌面变得多靓丽,而是将视线落在她手上,唇畔含笑,安静注视着。
她眼风迅疾,手速利落,抓牌后几乎不用看,随手一摸花色就清楚该放在哪里,理牌调牌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又野又艳。
确实挺夺目的。
在这场开局没多久后,俞姐就听牌了。
只差一张就胡牌的俞姐观察一圈场上打出来的牌,开始暗搓搓地试图忽悠自己儿子,假装好心提醒道:
“阿城啊,桌上但凡已经被打出来的牌,都是安全的,你要是有重复的就干脆放心扔出来好了。”
“是吗……”
段伏城没有动作,思考老娘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我们家Cindy不愧是□□湖,很会总结,给你么么啾~”
迅速接话的汤倪表面吹起彩虹屁,相亲相爱,实则下一刻就微微偏头,凑近差点相信对方的段伏城,从牙缝里吐露出截然相反的悄悄话,
“俞姐打起牌来可狡猾呢!别听她的,咱俩是一头,听我的。”
说完,汤倪若无其事地坐正身子,对上男人的目光眨了眨眼。
段伏城忍不住启齿,又被女子一个“不用说,我都懂”的眼神挡了回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想告诉她:
听你的,也没用。
——很快,俞姐刚听牌没多久就自摸胡了16番。
汤倪难以置信地在牌面上来回扫视,才清清嗓子,暗自瞅了瞅段伏城,见他虽然自始至终神色未变,目光平和,但从开局到现在也是一把没胡过。
怕他灰心受挫败,汤倪忍不住撅撅唇,故作不服气地撒娇道:
“诶呀Cindy~~你看我们两个小孩子,也不让让我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