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舟季打开国内市场计划的前期部分,多少也是和别家收购企划有所区别。
恰巧今日,他决定来亲眼看看。
在这最后一天的工作时间里,茂岄会是怎样的迎宾氛围,茂岄的员工又是怎样的待客态度。
所以他来茂岄之前,并没有事先放出消息,就连贴身助理傅铎都不知晓。
何况是这位,刘部长。
会议室内极静。
舟季的小主管们个个呆滞住,望着跟随眼前女子一同进来的段伏城,面面相觑。
尤其是刘部长。
上一秒还在气焰嚣张地放出狠话,紧接着下一秒便看到舟季的最高领导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程度的大。
会议还在继续。
尽管刘泽民一时间的态度没办法迅速转变,但显然已经有了松动的裂纹,迟疑半晌,最后憋出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倪没有立刻接话。
在职场混迹这么多年,如若她不具备洞烛幽微的观察力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她看得出来,在自己与身后男人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开始,舟季这帮人的注意力就始终落在他身上。
半瞥一眼身后的男人。
只沉吟片晌,她没有过于花心力去揣摩人物关系,而是行动自若地拖过一张办公椅,添置在刘泽民右手边,扬手对门畔长影招呼示意:
“坐。”
不多拖泥带水,她从桌面抽出两份多余份额的文件,一份在空座前摆正,自己则拿着另一份,脚下生风地去了黄经理旁边的位置落座。
段伏城未掩藏上位者百淬而成的冷锐目光,眼皮掀起,习惯性地巡视过在场众人,才淡淡勾唇,迈开步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走过去,坐在那张她亲手为他安放的、别有深意的椅子上。
——看上去她并未过问他的职权,放椅子的举动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现在会议室的情形里,恰恰只有这个临时座位更接近于全席首目,仅一步的距离,身位却已然更尊于刘泽民。
虽然有意安排他在首席纵目全场,从而在心理上打压刘泽民,不过真正的上首座位到底还是空着。
汤倪是有意这样安排。
毕竟是茂岄自家的主场,绝对压倒性的位置,即便他们自己不够资格坐,也不能任由对方来坐。
不动声色,而又声色在握,这才是商场。
在她坐下的同时,黄经理非常配合性地立马把手中的人员档案移到她面前。
汤倪朝他扬唇笑了下,接过档案,低头将档案一把掀到中间页,头也不抬地说道:
“既然今天是由刘部长主持会议,那我来听听您的裁度建议好了。”
说着,她长指灵巧地又往后翻了数页,将档案页面停留在对客部门「各组基层人员档案」上。
提起马克笔,汤倪飞快地边翻页边将某些页面右上方的叉号划掉,她目光浏览迅速,目标精准,动作利落不拖沓。
勾画完,她单手撑在文件上直接转到刘泽民面前。
长睫上掀,鹘伶伶地眸光直盯着他,逻辑清晰,思维理智,语调平静:
“刘部长,你也是秉公办事,同样是给老板打工,我不会让你为难。高层管理人员的去留我没有权力干涉,其他部门的所属成员我也没有能力掌控。”
她稍顿住话头,指间夹着马克笔点了点档案,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地强调说:
“但我是这里对客部门的负责人,我希望我部门之下有能力的职员能够留下,继续为舟季效力。我这里有他们所有人在茂岄这几年的工作档案,包括日常工作的影像视频和年终考核记录,一定比您现在手中所看到的那份业绩报告要更加详细周全。”
“可是职员的去留标准,向来就是拿业绩说话的。”
对方的某个女职员悄悄看一眼段伏城,低声反驳道。
汤倪闻言,轻飘飘睨了一眼说话的女职员,毫不迟疑地反唇相讥:
“要求一个每天都在埋头做接待安排的前台人员,和一个时时刻刻都在鞍前马后的服务人员,去跟面前摆满顾客资源的销售人员比拼业绩,未免太不人性化。当然,我承认业绩对于任何一个企业集团来说,都是摆在首位的。”
“但问题不是茂岄的服务团队不会做业绩。”
她轻顿,又微微一笑:“而是茂岄给的平台不够大,有限的资源都扔给了销售部。蛋糕就只有这么大一块,手握刀叉的人总要占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