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拽得二五八万的老员工这些天老实了很多,起码能尊敬地喊她赵组长,而部门经理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做掩饰了。
当初把项目全权交给新人,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如今功劳和奖金都跟他失之交臂,赵星柠组长的位置又相当于一个小主管,仅在他之下,过段时间再干出一次业绩,取代他是分分钟的事。
经理的仇视和敌意日渐加重,赵星柠生怕他哪天控制不住,过来咬自己一口,幸好这时公司给了她十天的带薪小长假,能让她借机躲开经理几天。
项目分出的那点提成高层看不上,对小组长来说却是十分丰厚,赵星柠揣着鼓鼓的钱包回了趟家。
冯初萍在女儿高三毕业那年开了家花店,她老家那边一个朋友在本市郊区有自己的花草木培育基地,有方便靠谱的供货渠道,店里生意做得还算顺利。
前年她拿出全部存款,从房东手里买下了租住四年的两居室,终于在市里有了一席之地。
赵星柠拉着行李箱回来,在店门口透过玻璃看到妈妈的身影,高高兴兴地准备推门,就见屋内人修剪花叶的手猛地一颤,开始剧烈的咳嗽。
赵星柠吓了一跳,赶忙进去帮她拍背,冯初萍见到她先是怔愣,然后张大嘴巴,喜出望外道:“柠柠?你怎么回来了?这还不到过年呢。”
她走向饮水机,给妈妈倒了杯水:“之前跟你说了呀,我今年调到分部,离家近,能常回来看你啦。”
“我有什么好看的,”冯初萍喝了口水,又偏头咳嗽一下,接着道,“你专心工作就行了,不用在意我,咳,妈这边都挺好的。”
她说一句咳嗽一声,嘴唇有些发白,赵星柠没法不担心:“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去什么医院,不用,我就是呛着了。”
“可是……”
“没事没事,别瞎操心。”
赵星柠直犯愁,她妈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以前在洋楼,秦桦阿姨还有办法……
想到这,她晃晃脑袋,及时刹住车,可能是见到了余弈的缘故,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花店员工家里有事,请假回老家了,店里只剩冯初萍在忙活。
赵星柠坚持留下来帮她干活,新到的花卉上午刚运到店里,母女俩收拾了整整一天,赵星柠累得腰酸背痛,打底衫都被汗浸湿了,再看看她妈,忙碌一天,面不改色,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赵星柠忽然一阵心疼,道:“妈,再雇两个人吧,你这样太累了。”
冯初萍不以为意,一面给花瓣喷水,一面道:“这算什么累,其实我一个人也行,就是有时候客人多,怕人家等急了,才招了个人来。”
“还是得雇一个,我给你出钱。”
“你才挣几个钱啊,”冯初萍瞪她,“自己留着,以后的房子还没着落呢。”
她挣得其实挺多。
赵星柠把工资卡的到账短信给妈妈看,冯初萍瞄了一眼,看清金额后,高兴道:“呀!我姑娘月薪这么高了。”
赵星柠手指抠了抠脸颊:“这是项目提成和奖金,半年内有个一到两次……已经很多了!”
“哦,”冯初萍收回视线,弯腰抱起地上的花桶,随口问,“攒的钱够首付了吗?”
不够。
按照首都的房价,她起码还得再接十个大项目才能付得起首都五环外的房子首付。
赵星柠嘚瑟的小脸颓丧下来,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在这边买房啊,在分公司干得好我就申请留下来,不回去了。”
分公司升职快,适应之后工作相对总部比较清闲,工资也没低多少,周围物价房价低,算起来比在首都过得舒服自在。
她们住的地方是二线城市的一个辖区,房价也高,但没有高到难以企及的地步,她平日省一省,奋斗个四五年,工资翻几倍后应该能全款买下一套。
冯初萍没说话,无论在哪,能有个属于自己的住处就行。
赵星柠在家待了五天,第六天早上被她妈赶了出去,冯初萍总觉得大公司竞争激烈,时刻都不能松懈,她多休一天,人家就要追上她一步。
赵星柠拗不过妈妈,只好拖着行李箱回去,临走时悄悄在茶几上放了五万块钱。
返工前一天晚上,她独自去了余弈打包晚餐的那家餐厅。
打包盒是透明的,她偷偷看了一眼,食物卖相很好,散出的香味也非常诱人。
尤其是余弈送她的小甜品,与价值六百块的草莓蛋糕相比,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点心口味居然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