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_作者:咬春饼(213)

2021-06-23 咬春饼

  李嵊微抬头,语气麻木,如无数次的重复:“因为她有个下贱的妈,她妈躲去美国我管不着,但欠账,她家总得有个人来还。”

  “辛曼珠勾引你爸,破坏你家庭。你是这样认为的。”魏驭城看向他。

  “不然呢。”李嵊冷呵,“你想替谁开罪?”

  魏驭城手一挥,一旁的李斯文将音频通过手机播放——

  辛曼珠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以为我不恨他吗。当初可不是我出轨勾引,是他自己喝醉了,对我来强的……李费岩道貌岸然,他说他老婆生病,浑身发臭,看了就阳/痿。他的姘头数都数不过来,指不定外头有几个野种呢……

  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

  李嵊脸色颓靡,呼吸急促,眼里神色变了又变,身体也挺得僵直。

  音频关闭。

  空气如粘稠的浆糊,似能听见走针的声响。

  魏驭城依旧是平静语气,“谁说久病面前无孝子,你真行。”

  这反讽,简直朝着李嵊的痛点直直捶打。

  他一直以为的事实,一直怀抱的恨与恶,竟然都错了。李费岩在他心中,是儒雅,实诚,知识渊博的慈父形象,与母亲情感交好。原来他才是那个傻逼,李费岩玩够了,病了,就指望李嵊鞍前马后,劳心出力。

  李嵊瞳孔震大,牙关闭得死紧。

  魏驭城:“我律师还找到你父亲所签的一张协议,上面说,只要林余星肯配型,不管配型是否成功,能否顺利肾移植,他都会把名下的财产,交由林余星继承。字里行间,并没有提及你。”

  李嵊脸色灰败,这是朝他胸口开的最后一枪。

  足以致命。

  许久之后,他慢慢抬起头,自言自语,“原来,我和她一样可怜。”

  “她”,指的是林疏月。

  此情此景,倒有几分心有戚戚的氛围了。

  待他沉溺醒悟后,魏驭城这才站定,示意保镖给李嵊松绑。

  李嵊踉跄着身子,慢慢站直。对魏驭城的态度,有了几分动摇。气氛刚往一个平滑的方向发展,魏驭城说:“你来。”

  男人气场逼人,如八方来风,笼罩周身透不过气。

  李嵊放下敏锐,听话照做。

  到面前了,魏驭城先低了下头,再抬起时,拽着他的衣领,一脚狠狠踹他肚子。李嵊痛苦倒地,直飞两米远,背撞在墙壁上,在地上蜷缩扭动。

  “这一脚,是你欠林疏月的,她有什么错,被你们这群烂人破坏了她原本平静的人生。”

  魏驭城面寒如雪,拎起李嵊,连扇三耳光。清晰的皮肉响在空旷的厂房内更可怖。李嵊白眼直翻,鼻孔冒血,胸口剧烈起伏。

  “这三耳光,是让你长记性。以后胆敢再出现她面前,我不会饶过你。”魏驭城捏着他的后颈,狠狠往后折,“你若心有不平,来汇中集团找我,堂堂正正做个男人,和我面对面地较量,而不是当阴沟里的蛆虫。”

  魏驭城稍停顿,但手劲未松。

  维持十几秒后,他才放过李嵊,掷地有声道:“还有,林疏月并不可怜。从头至尾,她活得干干净净,站得笔笔直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她比?”

  出废旧工厂,李斯文紧跟其后,不放心,“魏董,我开车。”

  “不用。”魏驭城轻抿嘴唇,淡声说:“我自己来。”

  回程,车内没开空调,车窗过风,像呼啸的小喷泉,卷走大半燥热。反光镜里,点点光影明暗不一,像撒下的星,随风飞去天际。

  魏驭城去了一趟同在市郊的祈礼山。

  山腰处的寺庙隐在夜色里,愈发庄重沉静。寺庙顶是黑活瓦,上头立着镶金边的五脊六兽。这个点,自然不供香火,闭门谢客。

  魏驭城没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会。

  面朝深山远林,背后是金樽佛像,该是到了时辰,寺庙内悠远的撞钟声抚慰赶路人。魏驭城静静抽了两根烟,然后将烟头收于掌心,转过身,朝着门口的佛像俯身叩拜。

  一身戾气抖落平复,散去风雾蛙鸣里。

  他这才迈步下山,驱车回明珠苑。

  —

  陈姨开的门,露出一条缝时,就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月月睡了。”

  魏驭城换鞋,车钥匙轻放在玄边柜,“多久睡的?”

  “这两日都早,八点多就熄了灯。”陈姨忧心,“而且她胃口不好,只吃一点点的,是不是我厨艺退步了?”

  魏驭城笑了笑,“不碍事,您也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