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走出去将门关上。
秦云岫盯着紧闭的玻璃门,里面没传出半点声音,她一时不知该不该直接推门走进去。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她镇定地抬手敲门,又等了一会,依然没动静。
她没耐心跟里面的男人一直耗着,双手推开门。刺鼻的烟味钻进鼻尖,秦云岫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抽烟了?
秦云岫抬眸看向顾天义,他像雕塑一样背对着门矗立在落地窗前,似乎保持这个站姿很久了。听到脚步声,他转身的动作有几秒迟缓的僵硬,望过来的桃花眼里是很久不见的寒凉,伴随着她看不懂的深邃。
不知怎的,秦云岫心底忽然莫名底气不足,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法理直气壮地跟他对峙。
明明是她被抢了娃娃。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顾天义朝她走过来,男人指尖散发的冷气扫过脸颊,却冷不过他淬了冰的声音,“我想做。”
青天白日之下,秦云岫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可视线瞥到顾天义单手扯松领带的利落动作,她蓦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顾天义手指微滞,抬眸看她,眼底血丝四处弥漫,将眼角染得暗红,“没疯。”
是快疯了。
从前对感情不屑一顾的他竟然会去奢想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那么认真地去学着变成她喜欢的样子,那么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甚至放低姿态去讨好她,耐着性子给她时间去接纳他。
可笑的是,她根本不在乎。
又或者,她在乎别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那么卑贱?
他不过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如果注定得不到她的心,那就什么方式都行。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又清醒得可怕,步步向前逼近。秦云岫被他身上渗人的气势吓到,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玻璃门,她倏地顿住。
她其实可以直接摔门走人,可这次走了,下一次呢?他们之间的问题总要解决。
秦云岫稳了稳心神,站直身体,看向顾天义的目光微露嘲讽:“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吗?”
顾天义动作僵住,抬眸无声看着她,半饷,薄唇扬起自嘲的弧度:“所以你想让我怎样,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互送定情礼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大度吗?”
不等她说话,他用力扯掉领带,情绪暴躁:“别跟老子说喜欢是放手那种屁话,老子做不到。”
老子......真急了啊。
秦云岫嘴角微抽,她没想说那些,只是不想他以喜欢她的名义干扰她的生活。
何况,他真的喜欢她吗?
即使他说过,她也不太确定。
“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心里的占有欲在作祟。你从不顾忌我的感受,不爽了就想强上,你——”
意外对上男人直直看过来的目光,秦云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受伤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直白袒露出他的难过和脆弱。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原来在你眼里,”他闭了闭眼,好似想平复颤抖的胸腔,半天才勉强挤出沙哑的嗓音,“我这么不堪。”
秦云岫抿嘴,她想说不是。可喉咙像突然被无形的东西堵住了般,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而顾天义显然也不想再听她说出任何伤人的话,他沉默着将领带重新系紧,可依旧觉得胸口空荡荡的。
因为太疼太空了,所以千方百计地想抓住些什么。可似乎,越用力越失控,越失控越用力,最终作茧自缚。
“娇娇,我也会疼。”
男人示弱的声音轻飘飘落在耳边,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叹息。秦云岫心脏倏地往外扯了下,神色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他也会疼。
可伤害他不是她本意。
她只是不想再陷进去。
她曾经很自信,自信顾天义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他确实喜欢上她了,却是在她心死之后。
如今他固执地紧抓着这段婚姻不放,她却再也没了当初不顾一切的勇气,她没信心能让他一辈子不变心。
她怕他只是一时喜欢。
所以没给他答复。
可知道他痛了,她又忍不住心软。
他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是她曾经捧着一颗真心只想对他好的人。她舍不得,舍不得让他把她尝过的痛都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