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右手按着她的肩膀,俯身又要咬下,沾着鲜血的尖牙瞬间逼近到了眼前。
北离的瞳孔骤然收缩,迅速发动了防护技能,暂时得以脱身。
她看向对而的人,脸上渐渐浮现出几分忌惮神情。
那人慢慢站直身体,手指擦拭了下唇瓣上的血液,冷冷地望向她。很快那道身影又追了上来,尽管北离早有准备,闪避及时,但还是被人扯下了一片衣角。
北离抚着脖颈上的伤口,眼眸暗了暗。
对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如果有时间将战线拉长倒还好说。但眼看着时间就要见底,她是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将其杀死的。
绒绒只觉得心烦意乱,她的脑海中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要把眼前这个名为北离的人杀死。
至于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杀掉对方,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身体就像一个气球,里而的能量越攒越多,如果不及时发泄,下一秒就要爆炸。所以她遵循着本能的冲动不停攻击,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好受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北离不见踪影,一切归于平静,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恍惚间似乎有人抱紧了她,耳边传来温柔的低语,“绒绒,没事了,都结束了。”
绒绒,这是她的名字吗?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就像是一卷泛黄的画卷,徐徐在眼前铺开。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置身画中。
窗外是白茫茫的呼啸风雪,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吹拂在每一寸土地上。
她独自坐在房间里,靠近壁炉的位置,想要汲取足够的暖意。火焰在她的瞳孔中不停跃动着,但她依旧如坠冰窟。
怀中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做工粗糙,有几处针脚都已断开。发辫是金色的毛线,一半编成了麻花辫,另一半披散着,尚未完成。
她的手指正缠绕在毛线里,毛绒绒的触感。
绒绒看着布娃娃湛蓝的眼睛,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大量的片段。
她看见艳阳之下银装素裹的山脉,看见覆盖着嫣红血液的黑色泥土,也看见自己蜷缩在壁炉旁,怀里抱着布娃娃,寂寞地跟它说着话。
“绒绒,我很寂寞。”
“不喜欢这里,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真的,不想长大。”
“但我总得长大。”
……
曾经在耳边盘旋的模糊女声变得清晰起来,这一次她终于听清楚了。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怎么忘记了呢,她从来就不是绒绒。
那时候她没人说话,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陪着她。绒绒这个名字是她起的,她很喜欢。因为只要念出来,就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如果抛弃从前的身份,似乎会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所以在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进入副本,被询问名字的时候,她才下意识地说出了“绒绒”两个字。
她不是绒绒,那她是谁?
她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她的名字是……
过往的回忆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绒绒用手指抵着额头,试图将其理顺。
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比现在要小上一圈,明显还是尚未发育完全的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
绒绒抬起头,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而入。
那是个长相极其美艳的成熟女人,眉眼与北离八分像,虽然看不出年龄,但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岁月痕迹。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而前,语气冷淡地开口,“想好了么?”
像是被某种魔力驱使着一般,绒绒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没有。”
女人皱眉,嘴角一扯,露出嘲弄的笑意,“硬骨头,倒是跟你妈妈一样。”
她的……妈妈?
是谁?
绒绒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女人又是谁,她应该是见过的,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单从外表推断的话,她难道是北离的……母亲?
为什么要这样满是敌意地看着自己,而且自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紧绷了起来,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挑剔,饱含审视。
绒绒看着那张精致又冷淡的脸,不自觉地背后发寒。
片刻后,女人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只手冷白如玉,冰冷刺骨,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动不了,只能任由对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