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没意识到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回过神来,再去看那个又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首饰盒,有点想哭。
妈妈……是不是早就认出自己了?
她又转头去看自己现在住的房间。
搬进来的时候,家具就全换了新的,但款式和之前的依然差不多,有些甚至一模一样,她用起来,几乎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以前江望舒那些旧衣服也都收起来了,衣柜里又放了新的,更适合她现在身材的衣服,各种季节,长款短款,就连尺码正好的内衣和袜子,也满满当当的准备了两个大抽屉,都软乎乎的,是她一直以来习惯的款式。
还有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也全换了新的,但还是以前那些她习惯用的牌子,放在她习惯拿的位置,好像原来的主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可能就是因为太习惯了,安镜理所当然就用起来,甚至没有多想。
她果然就是从小被娇宠坏了,连别人的心思都不太会揣摩。
安镜又难受起来,出了房门,等下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了,就连楼梯边上,都额外做了方便轮椅上上下下的电动设备,要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哪至于下这么大的功夫。
她下了楼梯,拐进客厅里,就看见楚媛坐在她惯常坐的那个位置,看着窗外重新繁盛起来的花台,发呆。
听到轮椅的动静,楚媛转过头,对着女儿温和的笑:“东西都整理完了?”
安镜滑着轮椅挨过去,把头放在楚媛的怀里,低声说:“妈妈,我舍不得你……我好想好想你。”
她之前都是喊楚阿姨,有时候忍不住,还会半途去改口,也不太敢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往妈妈的怀里钻。
她有点不好意思。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近,楚媛迟疑了一下,轻轻抱住女儿毛茸茸的脑袋,摸了摸她细软微黄的头发。
瘦瘦小小的孩子,乖乖的趴在她身上,一切就和以前一样。
“我也想你,”她温声说,“很想很想。”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呢?
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相处一会儿,就知道了。
就算很多东西都变了,长相不一样,喜好也不同,可骨子里,还是那个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
楚媛其实是个完全不信鬼神的人,可是见到安镜以后,又觉得,没什么不能信的。
她的孩子回来了,就算换了身份,换了容貌,也没关系。
她还是乐意全心全意的去宠着。
“回东城以后,也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我,时不时来家里住一段时间,妈妈就很高兴了。”她很清楚,怀里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是宋岚的孩子,但同时,也是她的女儿。
那些玄玄道道的事情,她不敢去细究,万一追究起来,女儿没了,她接受不了。
到了这个年纪,楚媛已经不想再去计较太多事情。
说她自私也好,任性也罢,能维持现状,就很好。
母女俩腻歪了一会儿,谁都没说透,心里其实又跟明镜似的。
楚媛懒得细究,安镜是心里有点虚。
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媛说。
跟妈妈腻完了,转头回房间的时候,她又碰到了江屿。
安镜被吓了一跳。
江屿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间隔的光影打在他身上,明明暗暗,他的眼睛也藏在暗处,黑幽幽的,极沉静,可是沉静背后,似乎又在酝酿一场风暴。
“哥……江屿哥,你怎么了?”安镜担心的问。
江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看向她,那种紧绷的感觉短暂出现又飞快消失:“没事,你东西收拾好了?”
他看起来和平时确实没什么两样,可是安镜看着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让轮椅靠过去,也进入了那片影子底下。
江屿略微退后一步。
他似乎还是习惯性的和安镜保持距离,有时候,甚至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
安镜就觉得,江屿应该没认出自己来,但是有时候,那个眼神,又让她觉得,江屿知道她是谁。
比如现在。
那么深那么黑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带着点执拗。
安镜被看得心头发虚,想退后,却又被突然伸出手的江屿拉住了胳膊。
他的手好凉——这是安镜的第一反应。
印象里,江屿的体温比自己略微高一点,无论是用掌心托着她的时候,还是把她半抱起来,江屿的皮肤都暖烘烘的,带着叫人心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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