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上去是他惯用的威胁,可奇怪的是,梁二少此刻的语气里却满满都是耍赖的意味。
“到底是喝了多少。”
阮静筠低低抱怨了一句,晓得与醉酒的人讲不通,她便偏头对站在梁孟徽身后不远处的他的手下问道:
“他已经醉了,你们需要现在送他回去吗?”
梁孟徽酒量很大,赵副官跟在他身边许多年,还从未见他真正醉过。但今晚席间的敬酒,长官极其罕见地来者不拒,所以确实又喝了许多。更何况,他私心觉得眼下的这个二少,确实有些奇怪。
一个多小时前,偶然从饭店的窗口里瞟到阮小姐走进卡尔登戏院后,二少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方才发现电影散场,他几乎立刻就撇下了今日宴请他的满席叔伯辈的政府高层,提前下楼来只为了等她的出现。
这样的冲动,不是脑子不清醒,还能是因为什么?
“确实是醉了。”
顺着阮静筠的话,梁孟徽将声音沉在她的耳边,说:
“因为……你今日伤了我的心。”
头回丢下所谓面子,在她面前如此剖白心迹,见阮七小姐却根本不看自己,梁二少心头的闷痛一时更加强烈。他敛着眉头,当即扣住她的下颚,将人锁在自己的眼中,低低喃声道:
“阿筠,你的先生,应该是我。”
阮静筠一时心乱如麻,冲动之下,扬掌就朝梁孟徽面上掴去。
第76章 进陆
阮静筠懒得与醉鬼说话,而面前的这个人显然已经醉得连手劲儿都控制不住了。下巴被捏生痛,她掰着他的手,斥说:
“都已经喝醉了,又何必在大马路上耍酒疯,还不如赶紧回去闷头大睡一场,梦里,你想要的都有。”
她这是在讽刺他,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偏不!”
梁孟徽硬声回道,而后也不管是在哪里,凭着力气当即箍住阮静筠,提手就朝自己唇边送。
这样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单是搂抱已经过了界限,若此刻真被他得逞,二人的绯色新闻明天恐怕就能布满所有花边小报。
「绝对不行!」
「啪」得一声脆响,阮七小姐人生扇出的第二次巴掌,落在了与前一次相同的那个人的面上。
梁孟徽的身手那样好,哪怕人是醉着的,凭本能也应该会躲开才是。
挥手之时,阮静筠虽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此刻真的打着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含怒斥道:
“你现在清醒了没有?”
阮七小姐力气甚小,又是那样别扭的使不上劲的距离与姿势,所以打得并不算重,可也确实已经足够梁二少彻底清醒过来。
冷风迎面,他缓了缓,人向后退了些许,手却还牢牢压在她的肩头,没有回头,话却是对背后的赵副官说的。
“阿立,你帮我上去同他们道个歉,就说我不胜杯杓,先回去了。”
而后,根本不是征求阮静筠同意的语气,他扯着她一边朝街口走,一边冷声吩咐:
“陪我走走,散散酒气。”
阮七小姐被梁二少挟着怒火的大步带的一个踉跄,要不是被他捏着胳膊,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心中虽忿然,但她见他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理智溃散后,柔情星星点点散开,只晓得「耍赖」的模样,再加上心中还盘算着两日后的计划,所以只挣扎了几下,便硬着语气「服软」道:
“你松开,我自己会走。”
墨灰的天,密布的云,疏散的星,模糊的月,路灯的光穿过梧桐枯瘦的枝干,淡淡的洒在路旁的巷子里。远离了最热闹的一块,喧嚷刹那间散去,连高跟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凉风将醉酒后的混顿又吹去了一层,梁孟徽偏头见阮静筠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便率先开了口:
“七小姐怎么每次被人威胁后,都要来卡尔登戏院看电影?”
晓得自己是侦察队的怀疑对象,又是在那样的西餐社见面,阮七小姐对于梁二少清楚自己的行踪并不觉得意外。于是,她也不抬头看他,只漫不经心地答说:
“散心啊,不然呢?学你一样,喝醉后在大街上耍酒疯吗?”
可略微思索后,又觉得理应表达的疑惑还是要讲的,阮静筠便又偏目看向梁孟徽,道:
“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我每次看完电影,一出戏院,都要撞上你?难不成你又让人跟踪我了?”
此次遇见,有一半的故意为之,另一半却是凑巧。可周三巡的人在盯着她也是不争的事实,梁孟徽本就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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