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果然记得,闻言立刻殷勤的指着一处道:
“那位小姐啊,她刚刚从那边朝楼下去了。”
此处是八楼,阮静筠没有乘电梯,反而选择了走楼梯,显然她的目的并不是要离开华懋饭店。想及此,梁孟徽又问:
“知道她去得是哪一层吗?”
“应是……七层。”
侍从虽小小的犹豫一下,但终是如实回答道:
“那位小姐有向我打听过今日饭店有没有什么学术研讨会。”
已近年末,华懋饭店的大小宴会厅早就被订光了,这场研讨会偏是今日临时添进来的。因实在腾不出地方,而参会的人员也并不多,所以经理便在七楼选了一个套间静心布置了一番。他当时也去帮忙,所以对此事有些了解。
不等梁孟徽再开口,只见他脸上神色,侍从便又立刻补充道:
“说是从一个顶厉害的英国名校请来了一位研究「人心」的大教授,来给咱们大学里的大教授讲课呢。”
梁孟徽一听这话,心情忽而变得极差。只因据他所知,阮静筠的那位未婚夫便是这所英校的优秀毕业生。
所以,她是在他这里受了气,知晓自己恐怕无力回天,于是便立刻头也不回地去找那人坦白从宽,继而央求安慰去了?
想及此,梁孟徽当即抬步,朝着转角处的乳白色大理石楼梯跟去。
昨夜蒸腾而起的嫉妒,到了今日慢慢凝成了点点滴滴却也无处不在的露水,又在方才的一刻钟内无声无息的渗透到了心底,渐渐膨胀再膨胀,不过几息的功夫,凝结成了一潭足以砸穿一切的坚冰。
木门在身后合住的瞬间,阮静筠被梁孟徽牢牢地钳压在门上。
他低头欲吻,她偏头躲开,唇便落在了细长而凝白的颈上,又沿着皮下血管里微小跳动的节奏,一点一点攀缘而上。
不过几次的碰触,梁孟徽的吻便从冷凉升温到了燃烧般的滚烫。而就在他的唇将要贴在她耳后小痣的前一瞬,阮静筠终于从突然被人扯进房间的错愕中彻底回神,挣扎亦变得更加剧烈起来。
周遭是昏暗不明的夜,唯有套间内的月门旁,一盏精致的宫灯透出影影绰绰的光亮。四处是寂然无声的静,只剩她的拳头艰难挪移着锤在他西装的肩头时,有细微的响动因摩擦而出。
阮静筠虽是看不到梁孟徽的表情和动作,却很是清楚自己的抵抗根本撼动不了眼前之人分毫。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无力之感从头顶强压而下,她强忍着心中的脆弱,愠怒着质问他:
“梁孟徽,你疯了是吗?”
“我疯了?”
他在她的耳阔边沿舔咬了一瞬,松开的同时,嗤笑之声溢出。而后,梁孟徽竟沉声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故意存着心思,先来邀请得我?”
今晚,在瞧见阮静筠的第一眼,梁孟徽便发现,她耳上戴的正是七年前他特意托人为她拍下的一对祖母绿耳饰。那也是彼时他打定主意「要跳入她设好的圈套」后,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只不过当年,梁孟徽才刚刚将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掀开,阮七小姐也仅是粗粗瞟了一眼,便立刻以「太过贵重」为由,拒绝了他的表意。
最后一次去与她见面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梁孟徽竟随手将这对耳饰收到口袋里,一并携带去了。而在两人彻底闹僵既而又达成「交易」后,他又因不愿意继续留这东西在自己的眼前,便在离去之前,直接搁在了她院子中的那张石几上。
后来,如梁孟徽所料,阮静筠果然失约了。
空等了整整一夜的船只驶出港口时,他本以为,这一世,恐怕再无任何机会见到它们出现在阮静筠的耳垂上。除了因为那会儿的她,太过怕疼所以决计不肯穿个耳洞外,梁孟徽做下这样的判断,更是出于对他们是否还会「再见」的深切怀疑。
不曾想,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它们和她,都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梁二少兀自脑补许多,可惜阮七小姐其实是真的不知道这件珠宝是由他赠的。
她第一次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见到它们时,人已经从临城到了上海。在当时的情况下,阮静筠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姨娘为自己紧急拼凑出的「嫁妆」中的一份。
所以,在她耳中,梁二少这句「有意诱引」的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诬陷」。
铺天盖地的愤然之下,阮静筠张口就欲骂他「胡说」。便是趁此机会,梁孟徽猝然抬手扣住她的下颚,吻立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又在一息后狠厉凶猛地侵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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