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的男人微微斜倚,一手握着紫砂壶手柄,滚滚茶水啪嗒跌落至对面茶杯里。
“今晚姚政委他老人家的小女儿嫁人,一会儿你准备一下,礼我已经备好了。”
“今晚?”
“嗯。”
“可姚老在天津。”
男人低头吹了吹这盏蒙山云雾,他眉角微扬,听出了西亭语气里的不情愿。
他不轻不重反问了一句:“很远么?”
西亭未答,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精致的眉眼与对面那男人的如出一辙。
“怎么?你今晚不得空?什么事?”
看西亭不回他的问题,他笑了笑,自家弟弟长大了些终于比从前收敛了点,却不爱跟他袒露了。
“姚老有多宠他那小女儿你是知道的,新郎跟咱们家多少沾点关系,爸今晚有别的事情,过不去。你若也不去,妈指定不放你。”
西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知道了。”
男人着眼看了看庭院,笑道:“今年海棠倒开得好,时下已立了秋,还这么漫天飞舞,可见你养得好。”
“甭介,您不得说是妈选得好?”
他笑而不语,金丝框眼镜一丝不苟地架着,泛了湖面的水光五色。
“吃过午饭了吗?一会有个饭局,跟我一起去吧。”
“不了,我有事。”
他这才好好看向西亭,目光意味深长。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二楼楼梯传来,是一道清丽的女声。
“东鹤哥!”
脚步声由缓到急,见到了他,声音的主人似乎十分激动。
俞东鹤抬眸看去,颜筱便朝他跑来。
他却没有一点意外,对她亲切地打招呼:“筱筱,好久不见。”
“东鹤哥,我……”
西亭站起身,拉着她手腕走到俞东鹤的对面,让她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俞东鹤看着西亭跟阵风儿似的立刻去拉人家的手,还把她拉到自己那边,不禁有些莞尔。
他将烫好的杯盏放在颜筱面前,并也给她斟了一杯茶。
“筱筱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前天。”颜筱一边回着俞东鹤的话,一边暗暗瞪了瞪俞西亭,想把手从他那儿抽回来,用尽了力气还是纹丝不动。
“哦,瞧我这记性,你是来看展的。”俞东鹤似恍然大悟,“那你跟西亭?”
颜筱皮笑肉不笑:“我跟他是同学,刚巧在展会上碰到了,就……叙了叙旧。”
“真是有缘。”
颜筱总觉得俞东鹤这句话透着一股调侃。
此时西亭插了句问话:“你跟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跟你有关系吗?”颜筱立刻接了这句话,她下意识地反驳俞西亭,却忘了人家的哥哥在这儿。
颜筱咬了咬下唇,一时有些尴尬,只好说道:“东鹤哥来我店里喝过几次茶,就这么认识了。”
俞东鹤看这二人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将这盏茶喝完,就起身道:“我先走了,西亭,你当尽地主之谊。”
颜筱一惊,连忙叫住他:“东鹤哥,可以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俞东鹤的神情变化不大,却没立刻答应,像是在等颜筱的解释。
“东鹤哥,其实我昨晚就来这儿了,待了一夜,西亭对我很好,已经尽了地主之谊了,但我今天确实有事,所以得回越州了……”
她讲得着急,似乎没注意到言语上的漏洞。
西亭问:“我昨儿夜里怎么对你好了?你知道了?”
颜筱猛然停顿,意识到语句有歧义,在人家长辈面前,她涨红了脸,她以前怎么不觉得俞西亭就是个混茬儿。
俞东鹤笑道:“西亭送你会更好些。”
“不是……西亭他……”
她话音未落,便感觉腰间被人掐住了,她仰头就看到西亭站在她身边,伸手搂着她。
“大哥你先走吧,晚上我会过去的。”
俞东鹤点点头,便绕过庭院海棠,朝门外走去。
而颜筱看着他离去的眼神,就如同被拐妇女眼睁睁地看着唯一能带她逃生的警察离开一般。
倏然,颜筱抬手就要打下去。
西亭握住了她的手腕,落座之间,将她带到自己身上。
“俞西亭!你有完没完!”
她腾出另一只手去狠狠地捏了一把俞西亭腰间的肉。
“嘶。”他皱眉,把她两只手都擒住。“你属牛的?”
“我属蛇的,咬死你。”
“正好,我就喜欢蛇。”西亭将手指放在她唇边,“怎么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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