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寻只是客观评估了自己的学习进度,想考好大学,要么复读初三要么复读高三,这一年辛苦他逃不掉。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有了学历目标,完全是被陈清溪刺激的。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叫把握自己的命运,他决定走自己该走的路,努力学习,弯道超车打败陈清溪。
何寻复读期间找过陈清溪,他以为她去了自己介绍的某个工厂,但她没有。
校内校外双管齐下的补习,再加上何寻全心投入的努力,第二个初三的寒假,何寻的成绩取得了巨大进步。
因为他的转变,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变好了。
何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专心学习没留意到,还是爸妈以前的争吵都是因为他不好好学习,总之,他们一家人度过了非常和谐有爱的一年。
唯一不和谐因子是他爷爷。
老爷子坚持认为何寻的转变是因为跟着他去西坪认祖归宗的缘故,是陈家祖坟风水再次发挥了庇佑后代的作用。陈龙飞的食品加工厂起死回生,何寻的成绩突飞猛进,这都是祖先的功劳。
何玮每每听到这番言论都气得青筋暴起,不过她也改了脾气,不再对着丈夫抱怨嫌弃。
她能忍,爷爷不打算消停。
年关将至,中考还剩一学期,最后一哆嗦面前,爷爷觉得有必要再带着儿子孙子回一趟西坪。
陈龙飞过年要招待客户没空,何寻愿意去西坪。一年没有陈清溪的消息了,他有点担心她被抓回去了。
何玮最后的妥协是不许留在溪山过年。
再次来到西坪,这个村子唯一的变化是,去年单身骑摩托的男孩有了孩子。
何寻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烦,爷爷挨家挨户拜访,像县长视察民情。何寻顺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下庄,在陈清溪端着面盆目送他离开的路口站定,然后他来到陈老二家门口。
脚步似有千斤,唯恐屋内传来婴儿啼哭。
然后他又想到,如果陈清溪回来嫁了人,应该不会在娘家住着吧。
“哥!何寻哥!三爷让我叫你回去烧纸!”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跑到何寻面前。
何寻问他:“这谁家?院子这么破。”
小孩说:“陈老二,他家婆娘喝药死了,女儿也跑了不回来了,他老爹也快不行了。”
何寻揣着裤兜跟他回去:“喝药死了……埋哪了?”
“就那后面。”小孩指着他当年上厕所的小树林,“那上头。”
何寻回头看,在稀疏的枯树丛间预约看到一个土坟包。
烧完纸,爷爷还想跟老乡们聊聊他孙子的好成绩,何寻不耐烦,催着他走了。
原计划在溪山住一晚回滨市,何寻想多住几天,爷爷没意见。
他到家换下沾满黄土的衣裤和鞋子就出门了,去了北街,去了夜市,都没遇到陈清溪。
姑父去年挣了钱,买了位于江畔的新房。姑姑打来电话,让他晚上去她家吃饭,何寻听着歌顺着江边步行前往。
溪江是季节性河流,何寻没见过汛期盛况,眼前只有干涸的河床和可怜的小溪流。
河岸对面是溪山药材厂,大门开着,院里有几个工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裹着头巾帽子在处理药材。
一辆空出租开来,何寻招手拦下,去了姑姑家。
河对岸,陈清溪码好一堆党参直起身活动筋骨。
“哎呦!老腰都断了!”
旁边大姐笑了:“你才几岁大还老腰。”
“哈哈!”陈清溪搓搓手坐回去继续剪党参。
在姑姑家吃完饭,何寻跟着堂哥去打台球。
他问堂哥:“进城打工的人都住哪?”
堂哥:“哪都能住啊。”
“哪里便宜出租房多?”
“西关。”
何寻去西关碰运气,没找到。
他猜想陈清溪可能不在溪山了。
隔天中午,姑姑请客去一家重庆火锅吃饭。
何寻本不想去,姑姑说本来昨晚想请,过年实在订不到桌子,何寻不想辜负姑姑心意,打车带着爷爷一起去。
这家店味道应该不错,中午就排起了长队,他们人少,只能坐窗边雅间。跟着服务员进去,何寻尽量踩在脏兮兮的地毯上,否则就会被地板上的牛油滑个狗吃屎。
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送菜撤碗,耍杂技一样顶在头上呼喝着从他身边走过,何寻真是不喜欢这种热闹。
好不容易落座,何寻随便点了两个菜低头玩手机,心里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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