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对今晚只是一个很傻的冲动,想在心里想着妈妈一起听一次现场演唱。
这样的动机自己实施行动是合理的,但拖累别人就不太好。
怀抱着这样的愧疚看完演出,陈清溪在心里发誓接下来的路程再也不会给候新添乱,然后他们就找不到摩托了。
面对混乱的停车场和着急的候新,陈清溪自责到无以复加。
他们步行到派出所报案,可惜的是,今夜吸引了全县注意力的演唱会也是小偷们的狂欢夜,一部分警力被调去维护秩序,剩下一部分根本无力处理源源不断的警情。
候新气得一句话也不说,陈清溪安安静静跟着他在派出所等到大半夜,心里已经做好打算赔钱。
凌晨两点,终于有警察得空来处理候新的报案,陈清溪听到候新跟警察说那辆摩托不值钱但对他很重要,警察让他留下联系方式回去等消息,候新只能先带陈清溪回旅店。
“你去睡觉吧,明天咱们先不走。”这是他一整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陈清溪都不敢问他要去哪?
她独自上楼,走到拐角处,她听到候新跟旅馆前台打听城里爱偷车的人上哪找?
等他们聊完,候新就走了。
陈清溪赶忙追出去拦住他。
“你怎么来了?回去睡觉。”候新没什么耐心。
陈清溪眼泪都出来了:“哥,都是我不好,害你丢了摩托。我明天去银行取钱给你买新的,你跟我回去吧,别去找小偷。”
候新皱着眉愣了半天,揽着她回旅馆。
他俩本是一人一间房,住隔壁,候新跟来了她的房间。
他沉默了好久,跟她说:“不是你的错。”
陈清溪已经去卫生间把银行卡拿出来了:“就是我的错,要不然我们就不会去看演唱会被偷车了。”
候新突然笑了。
他说:“我没怪你。”
陈清溪擦眼泪。
候新抓了抓头发,拿着卫生纸坐到她旁边给她擦眼泪。
他说:“非要计较,确实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一时兴起要看演唱会,也不会丢车。”
“对不起……”
候新摸她脑袋:“但我很高兴。”
陈清溪不懂:“高兴什么?”
候新:“从我十五岁离家打工开始,我就一个人生活,这样的生活很自由,没有人麻烦我,也没有人……需要我……需要我汇报自己的生活。你懂吗?就是,如果我去干坏事其实也无所谓,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就行了。”
候新想到每一次跟朋友聚会,总会有人被一通电话叫走,总会有人抱怨家里谁谁谁怎么麻烦,总会有人因为其他事不能赴约或者要提前离席。
候新不用,他永远有空,他永远一个人。
他说:“如果没有你,我当然会一路骑到滨市最大的摩托修理厂让老板看看我有什么本事,然后租房工作一个人骑着车等新朋友们有空一起玩。所以……”
他看着泪眼婆娑的陈清溪:“我高兴有一个妹妹打乱我的生活,给我添一点麻烦,制造一点意外。”
陈清溪就那么看着他,再次想起妈妈对她的叮咛。
别相信无缘无故的好意就不会上当受骗。
但候新对她的好不是无缘无故。
他们是彼此的亲人。
工作中犯了错会失业,友情中犯了错会翻脸,对陌生人犯了错会赔钱会坐牢,但只有相亲相爱的亲人之间,犯了错会被无条件包容。
陈清溪用手背擦掉眼泪,低头拉住他的小拇指:“哥。”
候新反手握住她:“等等看警察能不能找到,找不到咱们就坐火车去滨市。”
“嗯。”
“早点睡觉吧。”
陈清溪不放心:“你别去找小偷了。”
“我不去。我也回去睡觉。”
陈清溪不肯松手,满脸不信。
那晚,他们都睡在陈清溪的房间。候新把隔壁的枕头和被子抱过来跟她一起睡,陈清溪进入梦乡前一直拉着他袖子。
后来当然没能把摩托找回来,他们坐火车直达滨市,候新出钱暂住旅馆。
似乎从那天知道她真实年龄开始,候新就把她当亲妹妹照顾了。
也因为如此,陈清溪找了份包宿舍的工作,没按约定跟他合租,因为她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亲妹妹,心安理得花哥哥的钱生活。
当然,除此之外,陈清溪还是很享受候新其他方面的照顾,比如带她买被褥生活用品搬宿舍,比如每个礼拜要求她“回家”住,比如跟同事朋友出去玩要跟他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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