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一块钱。
终于,他一个月之内集齐了五套光碟。
周末在家偷偷看,奥特曼说他需要光才能站起来,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所有的手电筒都对着电视机。
奥特曼变成光了,父母也发现他掏光了他们的宝贝。
他妈气得连他爸一起打。
他说他唱歌挺好听的,六年级时得过校园歌唱小将的头衔,他妈知道了,连续两年逢年过节都让他表演唱歌,给大人们唱刀郎的《情人》,给小朋友们唱《虫儿飞》。
大人说他未来可期,小朋友们则用一种他是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他唱烦了,找借口不走亲戚了。
现在长大了,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跟着外婆避不开一些亲戚走动,有些儿个记得的,他让大人表演一段广场舞,小朋友问候作业后让他们来段笛子或者口琴。
他说,现在广场舞多流行,学校也都在推行学生有一项乐器技能。
别的不说,看别人表演确实挺享受的。
周意问他,那现在唱歌还好听吗?
他问她想听么?
他声音低磁,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有机会唱给你听。
周意看了他很久很久。
有机会唱给你听。
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他一定是喝醉了。
或者醉的其实是她。
这样寒冷的夜晚,明明是她最讨厌的,但今晚任由江风掠过身体,她的心却始终滚烫。
易拉罐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儿时,夜更深了,寒意更甚,段焰双手都撑在身后,双眼闭着,似乎在缓和酒精带来的冲击。
周意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半响,他低哑道:“你晚上不回家的话打算去哪儿?”
“肯德基。”
“安全么?”
“有服务员呀,我找个离他们近点的位置就好了。”
“万一呢?”
“应该没什么吧。”
段焰豁然睁开眼,瞳仁里漾着几分醉意,“要不......你在我那边待一晚?”
周意:“你那边?”
“我是说亮叔的网吧,我打工的网吧。”
“我......”
周意现在身无分文,她到时候该怎么和段焰说她没有钱,她不想陷入这样的窘迫境地。
正要拒绝之时,段焰解释道:“不是让你去上网,让你去休息的。亮叔在网吧搞了个小房间,平常我们有需要就会在里面休息,虽然没那么干净,因为毕竟都是男生。”
周意心动了一下,但心里有道砍过不去,这样子的过夜越了她的心理防线,就像刚才如果再往江岸更深更暗的地方走她可能就不会愿意了。
段焰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诚恳道:“亮叔一般下午到傍晚在那边,晚上他就回自己家了,值班的员工没事不会进去,或者我给你机子,你待在外面也行,都有监控的。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去车站,行吗?你一个女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周意最终点点头。
段焰看她松口后,看了眼腕表时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快九点了。
他捂着后脖颈动了动脖子,起身,对周意说:“走吧,冷吗?饿不饿?”
“还好。”
周意跟着起身,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
段焰朝她伸手,“我来拿吧,岸边有垃圾桶。”
周意递给他时,他的手指短暂地碰到她的,冰冰凉。
段焰这才仔细打量周意的脸色和衣着,嘴唇没有什么红润的血色,校服外套里头似乎是一件白衬衫。
没穿毛衣吗?
往岸上走时,他又问了一遍,“冷不冷?”
周意低声嗯了声。
穿梭在理想和他的温情里时周意热血沸腾,这会儿随着夜逐渐深冷,而就如一场的电影终于迎来结尾,热血退去,空荡荡的岸上没有遮挡物时,风一吹,浑身克制不住的一颤。
雨和来时一样大,打在伞上如珠落玉盘,段焰声音还是那般的哑,“没多穿点吗?刚刚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冷。”
“中午走得急,没想那么多。刚才不冷,现在出来了才觉得有点冷。”
“那我们快点回去。”
“嗯。”
这晚的错觉太多,一句我们快点回去竟然周意觉得他们回去的地方不是网吧,而是他们的家。
就像寻常的男女朋友,因为下雨冷了湿了,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撑着一把伞,男生温柔低语说那我们快点回去。
周意低着头,目光交错在地面淡薄的晚灯倒影里,这错觉带来的片刻美好扰乱了她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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